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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风坊的安国寺。
过了赏花季的安国寺相对比较安静,低调前来的顾望津和徐观洲在寺里最偏僻的一间茶室里煮茶。
“我说,你可得上点心。宋法曹的母亲可是亲自去尊贤坊了。”
“你派人盯梢?”徐观洲乜了他一眼。
“哪里哪里,我是听说的。”
徐观洲往茶炉里撒了一点点细盐,道:“母亲的想法不代表儿子的想法。”
顾望津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这时门被轻轻叩响,拜完佛的裴云岚来了。她今日穿着一身丁香色绫袍,同色的珍珠头须绑着同心髻,只插了一根玳瑁簪。
“裴妹妹今日格外的光彩照人啊。”
裴云岚灿烂一笑,对他揖了揖手。
顾望津寒暄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离开,把屋子留给他们两个。徐观洲问她要不要换个茶来,她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想喝。
她喝了一小口,脸皱成了一团。
徐观洲乐了:“怎样,还是换一杯吧。”
裴云岚摇摇头,徐观洲不再勉强,给了她三样东西。
“这是芙蓉香,最适合夏日里点。这个铜铃你留着在家里唤人用,这个银铃手镯你出门的时候戴上。”
她先拿起手摇铜铃摇了两下,声音悠扬清远。她放下铜铃又把手镯戴上,光面银镯上串着两颗小铃铛,她微微转动手腕便发出又脆又响的铃声。芙蓉香的香盒中央刻了几只松叶,一看便知是徐观洲的手笔。
裴云岚解下腰间挂着的锡瓶毛笔,蘸了墨在厚册子上写了谢谢两个字。
“不用谢,我都知道。”
裴云岚又是一笑。
徐观洲让人撤下了茶炉茶具,净了台面才把琴放好。裴云岚闭上眼,听他弹起了双鹤听泉。约她来,本就是要抚琴给她听。
短短一曲,平和清逸,细腻入微。
“孤云将野鹤,岂向人间住。”裴云岚写道。
徐观洲也是一笑,撕下了这张纸,折好揣进了怀里。
“不行,我的字写得不好。”
“严整秀逸,哪里不好?裴画师莫要太谦虚了。”
裴云岚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写下:“和洗墨公子的字一比,就是蒹葭倚玉树了。”
徐观洲轻轻地牵起她的手,答道:“高颠悬日,双璧象月。”
裴云岚很受用的一笑,慢慢地点起头来。
幽会结束前,徐观洲说他母亲不会在洛京呆太久,让她先等一等。
这一晚入睡前她点上芙蓉香,这才发现香丸上放着一只松花笺,读完这首画堂春,她笑了。她又寻了一只不常用的香囊把松花笺收在里头,压在枕头下才甜甜地睡去,徐观洲用他遒劲挺秀的楷书写道。
东风吹柳日初长,雨余芳草斜阳。杏花零落燕泥香,睡损红妆。
宝篆烟销龙凤,画屏云锁潇湘。夜寒微透薄罗裳,无限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