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别的菜都是我母亲吩咐人做得,还有这包袱里的衣衫都是她准备的。”
“替我谢谢宋伯母。”
宋潇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长手串,递给她:“沉香木的,坠角是朱砂的,戴在身上辟邪,还能数着玩,消磨时间用吧。”
“那我就不问你这一共有多少颗珠子了。”裴云岚把沉香手串一圈圈缠在左手上,“想不到你一个执法人员还挺迷信。”
“穿都穿了,迷信算啥。”
“那,你就不觉得我傻?”
“不傻,就是有点冲动。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当的。我可没你有勇气。”
“宋法曹,谦虚了,你家大业大的,不比我小门小户的。说到家里人,万一,我要是被咔嚓了,我爹我哥就只能拜托你多照应照应了。”
“可以呀,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再唱一段。”
裴云岚哈哈一笑,道:“那就给你唱个寄生草。”
她放下筷子站起来,清了清喉咙唱道。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展昭默默听着,不知这戏出典何处。柯南却觉得眼前的情景怪异得不行,少爷听得高兴,一只手搁在桌上轻轻地合着拍子,裴云岚又唱得认认真真,好像此处不是牢房而是戏台子。
“好啊,这寄生草讲得莫非是鲁智深?”
“正是。鲁智深大闹五台山后,辞别智真长老时唱得词。”
“以前不爱听戏,觉得慢吞吞地没意思,现在只觉得很亲切。”
“是啊,以前都是跟着我奶奶听这些。”裴云岚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
“那你在玄冥宴上讲得荀子呢?裴画师古文造诣这么高啊。”
“这个嘛,嘿嘿。”
说到《荀子》,这又是一段年少往事。恋爱和考试一样,都会让人不得不发奋用功。只不过,曾经令人痴迷的那张脸已经想不起来了,可背过的古文却留在了脑海深处。
宋潇递给她一封信,小声说让她夜深人静的时候看,裴云岚收了起来。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柯南又进来收拾碗盘,宋潇说过段时间再来看她。
“慢走啊。”裴云岚站在栏杆边目送他们。
吃过晚饭,她估摸着时间够晚了,狱卒应该不会再来了,她才看宋潇的信。这家伙小心为上,用英语写了这封信,信里把朝堂上的情况说得很仔细。
原来,皇上早就知道此事,他按兵不动只为等待最佳时机,却不料裴云岚先跳了出来。虽然不在他计划之内,但是他刚好借机清洗了吴王在朝中的党羽。至于,吴王会如何处置,还要看钦差查出了什么。
裴云岚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后,才把信丢进炭盆里。用火钳扒拉着,直到彻底烧成灰儿,她才躺进被窝里。
真可怕,圣人不仁以万物刍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