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瘫在美人榻上,道:“小菜一碟,我只是担心某人不懂我的苦心啊。”
张璟又笑了,她简单地绕了个睡髻,别了枚玳瑁钗,道:“我要睡了,请您移步吧。”
“嘿嘿,那我也要睡了,就不移步了。”
张璟嫌弃得瞥了自家夫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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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义坊,藏香楼。
月上中天,换上了一身最好的男装的裴云岚望着这座洛阳第一青楼。灯火如昼,碧瓦朱檐,丝竹管弦与轻歌曼舞之声充斥在耳边,虽然还站在门外,裴云岚却觉得已经闻到了脂粉香气。公子鲜衣怒马,侠客洒脱不羁,凭栏轻笑的妓女们浓妆艳抹,华裳丽服。
“表弟,咱们进去吧。”
顾望津扶好了从马车上下来的张璟,被强行拉来的张璟也是男子打扮,胭脂色宝相花翻领袍,玉冠鲜润,飞眉入鬓;顾望津则是黛蓝色卷草纹翻领袍,玉冠莹洁,俊眼修眉,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对佳偶。
良家女子逛青楼总归是离经叛道的事,所以她今天用顾望津表弟的身份作掩护。没想到风流成性的顾望津竟有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端方娴静的夫人。
张璟很欣赏她的画作,邀她来府中画了好几柄扇子,张璟虽然少言寡语却温暖体贴。闲聊中得知她想见元卿卿,说什么都要促成她的心愿。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来逛青楼,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剑器舞大家。
她知道,这份热情背后也许有什么目的,可是,管他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们一行人直接上了顶楼,入了雅间落了座,婢女奉上了酒水后,用甜蜜的嗓音说请诸位稍等元娘子正在梳妆。
裴云岚喝着酒先欣赏着屋子,青纱幔帐,玩器古董,格调雅致;紫砂小盆里养着几株碗莲,没有燃香,只用旧磁盘堆着些蜜桃做闻果。北墙上挂着一幅笔墨横姿的行草,写得是一首四言诗。
“置酒高堂,悲歌临觞。
人生几何,逝如朝霜。
时无重至,华不再扬。
苹以春晖,兰以秋芳。
来日苦短,去日苦长。
今我不乐,蟋蟀在房。
乐以会兴,悲以别章。
岂曰无感,忧为子忘。
我酒既旨,我肴既臧。
短歌可咏,长夜无荒。”
裴云岚默默念道,顾望津给她解释道:“这诗嘛是陆平原的短歌行,这字却是阿洲写的,表弟觉得如何?”
“笔酣墨饱,一字见心。”
“这个阿洲,怎么迟迟不到。”
“咦,徐公子今天也会来?”
“明明说好的,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其实顾望津只是单方面通知了他,并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但是他相信徐观洲一定会来的。
“奴家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