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朝生铁产量低,属于官方管制的贵金属,寻常人家的厨具一般都是瓦器。夏夫人又用闲话家常的方式,问了她平日里在千文斋的工作,以及如何跟郡主相识的。吃过饭,饮过茶,天已经不早了。夏夫人让宋潇送她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听伯母的,正好让阿潇他消消食。”
裴云岚说想骑马,宋潇就没套车给她选了一匹温顺的老马。裴云岚骑上马,对站在门口的夏夫人和宋湄抬手行礼。展昭替她牵着马,二人并马而行,往毓财坊走去。夏夫人站了许久才回转,她挽着宋湄的手说,以后有空,多叫裴云岚来家里玩,你们女孩子之间互相走动更方便。
“是,婶婶放心,我记得了。”
“婶婶不会让你白忙活的,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我说。”
宋湄甜甜地一笑,她正好看中了一对玉镯子。夏夫人觉得这裴云岚比她想象中的更好,模样性情、谈吐气质都没得挑。
这要是真成了自己的儿媳,该有多好。
另一边,裴云岚骑在马上,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宋潇,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他问道:“咋,吃坏东西了?”
“我说,你娘不会是想当月老,要给咱俩牵红线吧。”
“我看她老人家好像是有这个打算。”
“我靠,老宋,你赶紧给自己找个媳妇儿,还有,我的度牒呢?”
“忘了……我再看看。”
“你知不知道伤你的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凶残。”
“是我轻敌,太大意了。至于凶手的身份,我大概有眉目了。”
“那就好。”
东拉西扯中他们登上了天津桥,晚风习习,裴云岚让马停下。桥头两侧的铁牛沉默地守卫着石桥,桥北是巍峨壮丽的紫微城,桥南的醉仙楼灯火辉煌、热闹喧嚣。
风吹柳岸,定鼎门大街上依旧行人络绎不绝;帆樯如云,洛水上的画舫游船似乎永远不会消失。
水天一色,皓月当空,今人不见古时月,裴云岚这个今人却在大越朝见到了古代的月亮,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份幽思算不算是怀古。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裴云岚轻声念道。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宋潇接道。
“金樽就不用了,宋法曹也送我一口铁锅吧。”
“好啊,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吧。”
“这个礼物好,我就喜欢实惠的。”
两人相视一笑,裴云岚也看够了夜景,继续前行。
徐观洲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愈发显得冷清。水波与船桨揉碎了流金似的灯影。他默默站在船头,从哪只画舫传来了歌伎婉转悠扬的歌声。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