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棍,问道:“你的名字,会写了吗?”
“会写了。”新柳拿起小木棍沾了点水,在石板上写下她的名字,“喜儿,写得对不对?”
“字没写错,笔顺错了。”安意又教了她一遍。
新柳照着正确的笔顺写了一次,咬咬下唇,道:“喜儿,你今天教我认顶梁柱这三个字吧。”
安意垂睑,掩藏起眸底那抹鄙夷的神色,安康的小名叫柱子,她为了“合理”学写他的名字,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这三个字,顶字和梁字笔划较多,柱字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可是前两个字,新柳写了三次就不再写,柱字却是一写再写,写得格外的认真,一笔一划都很用力,仿佛要把字刻进石板里。
安意冷冷地看着新柳,觉得她既可恨又可悲。
石板上全是水渍,新柳拿起另一块石板,上排写着“顶梁柱”,下一排写着“朱新柳”,柱在上,柳在下。
安意见新柳盯着石板,抿着嘴眯眯笑,心中已恼,脸色未变,伸手拿过石板,用粗布边抹去水渍,边道:“这六个字,你已认得,也会写了,明天你有空就过来,我再教你认别的字。”
新柳一惊,抬眼看着安意,见她神情如常,松了口气,笑道:“好,明天我会抽空过来的。”
安意勾了勾唇角,放下石板,送新柳出去。
罗氏逗得小朱胜咯咯笑,见两人出来,把小朱胜还给新柳,去灶房用油纸包了几个豆渣粑粑,又拿了两个鸡蛋给新柳,“这鸡蛋给胜崽吃。”
“谢谢婶子。”新柳没有推辞,接过粑粑和鸡蛋,向罗氏道了谢,背起背篓,撑开那把打着补丁的油纸伞,带着小朱胜顶风冒雨地走了。
罗氏看着新柳微驼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对安意道:“新柳想认字,你就教教她吧。”
安意轻轻地应了一声,低垂的眼眸里是冷冷的寒光,会教她的,会教她怎么写死字。
午后雨越下越大,安意不能出门挖草药,从碎布包里选了块浅蓝色的布,给安健做荷包。
第二天依旧细雨霏霏,新柳带着小朱胜又过来了,罗氏接过小朱胜,盛了碗白米粥喂他喝。
“一年有四季,我们今天就学,春夏秋冬。”安意不想顺着新柳的意去教,省得她尽学些能跟安康联想在一起的字。
新柳求着安意教她认字,也不敢有异议。
等新柳认完字离开,罗氏给了她几个豆渣粑粑和一小碗白米。
安意皱紧双眉,教新柳认字是为了就近了解她,可是没想到还有这等麻烦;常言道,救急不救穷,长贫难顾。安家也没有丰厚的家底,那里经得起天天送东西给外人。可是她也知道,拦不住罗氏,在罗氏心中,柳婶是救女儿的大恩人,别说送点东西,就算把家搬空了也是愿意的。
翌日,天色阴沉,但没有下雨,吃过早饭,安意拿油纸伞出了门。走到新柳家附近,就看见她家大门敞开,哭声从里面传出来。
安意想了想,悄声走到门口,偷偷地往里看,院子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新柳抱着小朱胜,还有她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站在妇人身旁。
见此情形,安意知道新柳今天是没空学认字了,退后两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