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变得十分错愕。
宁王也来了,就站在勋贵队列的第一个,这还是他在弘化朝的第一次上朝。
只是今天他的样子实在有些憔悴……不,已经不是憔悴那么简单,甚至可以称之为凄惨。
原本风流俊朗的宁王,今天的脸色完全就是苍白的,看不见半分血色,而且眼圈凹陷,嘴唇发白,两腮都仿佛瘪下去了不少,连腰都明显是佝偻着的。
真是造孽啊!皇叔这是干了多少苦力活?
“我……”
林止陌差点一句口头禅冒了出来,及时收住,还是忍不住问道,“皇叔,你还好吧?”
宁王稍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虚弱无力地说道:“还行,活着。”
林止陌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股心酸,沉默片刻后发自内心的叹息一声:“皇叔,辛苦了。”
宁王扁了扁嘴,似乎这里如果不是太和殿,如果不是有那么多人,他很有可能已经哭出来了,最终还是吸了口气,强行忍住了悲伤。
奏事开始,礼部队列中先行踏出一人,吏部右侍郎王万州,自己的老丈人之一。
“启禀陛下,初六日纠集纵火烧毁民宅的一众待考举子共一百一十七人,俱被关押在府衙大牢之中,昨日联名上书请求宽恕。”
林止陌反问:“宽恕什么?放了他们?让他们继续参加秋闱?”
王万州精明机灵,再加上有女儿时常与他书信联系,当然知道林止陌的心思,于是毫不迟疑道:“回陛下,如此等目无王法肆意妄为之辈,十年寒窗只修了学识未曾修了品德,臣以为必须严惩,绝不姑息,并登报公示以此为戒!”
“万万不可!”林止陌还没开口,从御史队列中跳出一人,大声道,“少年人血气方刚易受蛊惑,此亦可以视作他们为国为民一片拳拳之心,纵火一事实乃宁贼故意设计引诱,情有可原,若就此量以重刑,恐将寒了天下学子之心,请陛下三思!”
林止陌一眼瞥去,那御史很自觉的躬身道:“臣,都察院御史曹景。”
王万州好不容易有机会表现一下和皇帝的默契,却被他这么横插一杠,顿时满心不爽,哼了一声道:“所以曹御史以为他们这火就算白放了?朝廷不该追究?”
曹景义正言辞道:“非也,大人方才也说了,十年寒窗,非一日之劬劳,若就此重罚甚至不予录用,对他们不公平。”
林止陌忽然开口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他们?”
曹景明显早就打好了腹稿,肃然道:“士子之怒,其意乃正,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冲动而已,这是年轻人都会犯的毛病,所以臣以为责令他们各自罚抄《武皇祖训》百遍,再面壁思过三日。”
林止陌点了点头,却看向金台一侧的徐大春。
“大春,会写字吧?”
徐大春懵逼了一下,他好歹是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怎么可能不会写字?
“回陛下,臣……自然是会的。”
林止陌淡淡说道:“嗯,很好,那你去将曹御史家烧干净,回头把《武皇祖训》抄百遍,再给你放假三日在家好好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