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6 他没有呼吸

    伊凡没能真正等到哈利归来, 他等到的是邓布利多。

    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瘦高老人迈开长腿，大踏步地朝着伊凡站立的地方走过来。男孩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校长先生走到自己面前。

    “伊凡，哈利进去了吗？”邓布利多只简略地问了这么一句。

    他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温和, 但也不严厉，至少比起麦格来，他的语气还称得上是委婉。

    伊凡对上邓布利多锐利的目光，点了点头，诚实地回答：“他们在里面。”

    “还有其他人？”邓布利多问。

    “哈利、罗恩和赫敏。”

    “跟我一起来。”邓布利多简单地吩咐了一句。伊凡跟着她走进路威的房间，他们一起跳下活板门。

    在他们向下落之前，伊凡敏锐的听力已经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但是他从中分辨出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

    伊凡被邓布利多拉着的手突然动了动。

    苍老的巫师却没有放手。邓布利多的目光难得地严肃, 这让他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显得锐利透彻，仿佛一眼就能将面前的所有都看穿。

    伊凡扭头看向墙壁上面，他已经听不见那些脚步声，但他知道斯内普就在上面。“教授。”他轻声呼唤了一句邓布利多。

    “我们去看看哈利他们。”邓布利多简短地说。

    他没有继续说, 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一定要拉着伊凡来这里——他不希望斯内普为了这个责怪伊凡。

    邓布利多太过清楚斯内普的为人, 他的魔药教授一向有几分刻薄。如果伊凡做了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斯内普很可能保持沉默，然而当伊凡的行为令斯内普不满，他十有八九会用不怎么让人愉快的腔调把事情点明。

    有邓布利多在，他们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魔鬼网在他们还没落地的时候就被一把陡然出现在空中的火焰逼得收回触手，在几百把钥匙中飞舞的的钥匙被邓布利多直接用魔杖拉了过来，仿佛钥匙的翅膀与邓布利多的魔杖尖之间有一道无形的风筝线。

    门后的罗恩昏迷不醒地倒在棋盘形状的地面上。就在他们推门而入的一瞬间, 房间对面的门也开了，从里面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的是赫敏。

    她一冲出来就直奔地上的罗恩，甚至没看见对面的两个人。

    “赫敏。”邓布利多轻声说，响动足以吸引小女巫的注意力，但却又不会惊得人跳起来。

    赫敏立刻喘不过气来了：“邓、邓布利多教授！罗恩他……哈利——”

    邓布利多没有听她细说，低头查看罗恩的状态，然后抬起头：“他没事，请你去请庞弗雷夫人来这里好吗，赫敏？哈利还在里面？”

    赫敏着急地点点头。

    邓布利多严肃地瞧了伊凡一眼：“我们去看看哈利。”

    伊凡点头。他们迈步朝着房间对面的门过去。赫敏险些被邓布利多的举动呛住：“等等，教授！”她大声喊道，声音回荡在整个空旷的房间里，“请不要……”女孩子眼神复杂地盯了伊凡一眼，最终还是说出口，“里面的人是斯内普！”

    邓布利多略微停顿，湛蓝锐利的眼睛看着赫敏，缓慢但坚定地说出口：“我相信斯内普教授。”

    邓布利多说完，他们就打开门进入了下一个有着巨怪的房间。小女巫在后面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们跨过昏倒的巨怪，邓布利多挥动魔杖，将下一个房间里麦格的黑色火焰禁制解除。

    当火苗退下去的一瞬间，邓布利多苍老的面孔上立即现出怒容。

    尖厉的声音还在高声吩咐着奇洛，强迫他执行自己的命令，而哈利几乎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状态，只有手指还记得狠狠抠住奇洛的脸。

    奇洛在尖叫，而邓布利多身旁的伊凡在后退。

    男孩摇着头，眼睛低垂着看向地面，不能与前面的人对视。伊凡在喃喃自语：“哈利……哈利……”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按住男孩的肩膀，使他不再继续后退。

    “不，伊凡，哈利不会有事。”邓布利多话语温和，但看向奇洛和他脑后的那个人的时候却目光冷厉。

    “你果然还活着，汤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随着他的话语，奇洛身上突然腾起一股黑色的烟雾，凝聚成一股仿佛有意识般的形状。与此同时，奇洛身上被诅咒一般的水泡也不再随着哈利的的手指而疯狂泛起。年轻人瘫软下去，连挣扎都没有。

    怨毒冷厉的声音从那蓬厌恶中传了出来：“我活着，邓布利多……没错，我很赞同你在这件事上的观点……黑魔王永远不会死。”

    邓布利多悲哀地摇了摇头：“你记得你追求的吗，汤姆……伟大的魔王？会像现在一样苟延残喘？附着在年轻无知的巫师身上？”

    烟雾的边缘抖动着，泛着怒气般似乎想要缠上邓布利多，然而片刻后这种抖动消失了，烟雾里传来尖声的大笑：“不，不，邓布利多，这种形态的我你拦不住，否则你不会多言，我早就死在你的魔杖下面了。你何苦要激怒我呢？我总会活下来，找到机会……而你，你能到的只有彻彻底底的失败，邓布利多。”

    “不，你错了，汤姆。”邓布利多轻声说。烟雾的边缘再度颤动了一下，伏地魔显然很恼怒，他甚至觉得——不，不是他觉得，邓布利多明明就是故意用这个名字称呼他，引起他的怒火。

    邓布利多说：“我不需要用魔杖杀死你，我只要关上地牢的门，设下保护魔法。你得不到附身的生物，很快就会消亡。”

    这句话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伏地魔显然是一个相当识时务的人，硬逞英雄并不是他的作风。他明白邓布利多拿他没有办法，但此刻两个孩子都在这里，邓布利多也不会愿意冒险。

    黑雾像一顶帐篷般飞速滑过房间，经过邓布利多的时候他轻声说：“我会回来……带走我的男孩。”

    邓布利多没有理会它。他低头看向个头刚刚到自己腰际的伊凡。男孩全身都在不可遏制地颤抖，但并没有失去意识，因为他根本没有用眼睛直接接触伏地魔，而伏地魔又没有魔杖。

    “你怎么样？”伊凡听到头顶上传来苍老温和的问候。

    男孩闭着眼睛，喉咙嘶哑：“那是谁？”

    邓布利多明白，伊凡的问题并不是指伏地魔的名字。他问的是自己与伏地魔到底有什么联系，而邓布利多并不能完全清楚这一点。即便他明白，也不能对伊凡和盘托出。

    但好歹他见过了伊凡与伏地魔相见时候的模样。

    苍老细长的手指抚上柔软的淡黄色短发，魔杖在手中划出细微清晰的弧度，伊凡渐渐合上了眼睑。

    等到哈利一睁眼，整个校医室立即陷入一片混乱。邓布利多半是安抚半是吵架般地让哈利停止了高声喊叫，并尽可能地把事情解释清楚。得知全部过程的哈利终于松了口气。紧接着他回头看向旁边的床位，他以为罗恩会在那儿。当时罗恩昏倒的样子很可怕，他以为罗恩伤得很重。

    但他看见的却是另外一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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