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 恋父症候群

    当晚，哈利叹着气，在狭小黑暗的壁橱里把胳膊垫在脑后，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如果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对木讷的伊凡青眼有加，可惜救世主先生没的选择。他有点迟疑地对自己小声说：“总比皮尔那帮人强多了，是吗？”

    紧接着他又叹了口气，在黑暗中闭上双眼。“最好这一觉能睡上一个礼拜。”他给自己鼓了把劲，“到时候弗农姨夫就该放我出去了。”

    “你跟波特成为朋友了？”斯内普问。

    伊凡诚实地点点头。

    “那个肥猪男孩追打你们没有？”斯内普问。

    伊凡继续点头。

    “你帮波特了？”斯内普问。

    伊凡还是点头。

    给自己施了幻身咒的斯内普悬空地漂浮在女贞路4号的窗户外面，疑惑地看着比以往更加鼻青脸肿的救世主满头大汗地在厨房干活——拖地板，擦洗水池，清理灶台。

    斯内普板着阴沉的面孔，很不情愿地在心中承认，波特男孩确实不愧是拯救了巫师界的救世之星，他的魔力暴动肯定很猛烈而频繁，以至于竟然会对自己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伊凡依旧很诚实地呆在斯内普身边。

    “西弗勒斯，我能跟哈利打个招呼吗？我们是朋友。”伊凡仰起脸问。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等我们没有用着幻身咒鬼鬼祟祟地趴在别人家窗口的时候，再跟我提这个要求。”

    伊凡不理解地看着他，然后转头对着窗户里面的哈利，用很小的声音说：“哈利，西弗勒斯不允许我跟你打招呼，那么我明天补上。”

    “明天也不行。”斯内普生硬地说。

    “我不能，”伊凡说，“我还没告诉哈利。”

    “我说能就能。”斯内普又产生了关人禁闭的冲动，果然假期还是应该早点结束才对。

    “这是游戏吗？”

    “别让我听到‘游戏’的字眼。”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

    伊凡有些懂了，哈利说德思礼家也不允许问“为什么”——这果然是一种用来表示友好的群众喜闻乐见的游戏。

    斯内普看着伊凡微微勾起的笑容，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等到他在蜘蛛尾巷看到邓布利多那身亮紫色的长袍时，才发现心情的低谷从不会拥有下限。

    “别这样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很无辜，“你不能一见到我就露出那么厌恶的表情——尤其是在明明是你写信邀请我来的情况下。”

    “很抱歉我忽视了前提。”斯内普说。

    “表情。”邓布利多提醒。

    斯内普板起脸：“现在能谈谈正事了吗？”

    “如果我猜得没错，”邓布利多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弯下腰对伊凡眨了眨湛蓝的眼眸，“晚上好，伊凡。”

    “晚上好，邓布利多教授。”伊凡回答。

    邓布利多回以微笑，直起身对斯内普用口型做出“完美”的字样。

    “是，像模板、像木偶、像文字内容的复制——我只能说我受够了，邓布利多。”斯内普烦躁地说，仿佛没注意男孩用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不带任何额外的情绪。

    邓布利多抬手阻止斯内普在伊凡面前继续说下去，他朝着伊凡露出温和的微笑，对斯内普说：“我需要跟他谈谈。”

    瘦高的老人站在蜘蛛尾巷十九号门口，冲台阶下的男孩伸出一只瘦长的手：“来吧，伊凡。”伊凡抬起脸看斯内普，表情中不带渴望也不带抗拒。

    “跟他走。”斯内普烦躁地拧着眉。

    于是男孩就乖巧地把手递给了邓布利多，任由白发老巫师牵着他上楼。斯内普盯着两个背影，黑眼睛冰冷阴沉。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上旋转楼梯的，直到他透过薄木板门上的窟窿看到屋内的情形，才微觉怔神。

    很显然，邓布利多早给房间施了隔音咒，斯内普只能看到伊凡坐在床边，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而邓布利多蹲在他面前，目光从半月型眼镜上方穿过，男孩低着头与头发花白的老人对视，专注地听他说话。

    尽管听不见，斯内普还是看着里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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