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扶住站立不稳的她时。一侧,有人持起她的手腕在诊脉,再然后,姬姒听到那大夫说道:“恭喜郎君,这位夫人有喜了!”
“有喜”两字一出。又是一阵喧嚣尖叫,于嘈杂中,有人在尖叫,“她还没有嫁人呢。”“居然没有嫁人就怀了孩子!”“这事太失体统,不行,得马上联系南阳范氏!”“大家万不可把此事泄露出去,不然的话,连带我们颍川陈氏也会没脸!”
吵闹声中,姬姒听到陈芝在那里叫道:“要是南阳范氏知道了,那可会不得了的。天下人谁不知道南阳范氏古板重名教啊?他们的小姑中出了一个未婚先孕的。那家族是绝对不会忍的,他们一定会处死范家表妹的!”
这时,又有人叫道:“范家妹妹,你那男人是谁?快点把他说出来,要是他愿意娶你你就还有一条活路!”
这些声音太多太杂,又太吵闹,实在让姬姒头痛得厉害。她慢慢抬起头,对上一众或讽刺或同情的目光,姬姒哑声说道:“我……”
姬姒刚说了一个字,突然的。陈四郎那低沉有力的声音在一侧响起,“表妹怀的是我的孩儿!”
陈四郎的威望极高,此刻,随着他的话一出。四周的嘈杂像是被被住了一下,突然止了声!
于一阵诡异的安静中,陈四郎有点复杂也有点低哑的声音传来,“今日之事,还请诸位妹妹不要外泄。”
得了他这话,四下络络续续传来众女的声音。“是。”“四兄放心。”“定当保密此事。”
陈四郎既然说了这样的话,他对上姬姒时,便不能像刚才那样保持距离了。于是,他回过头来看了姬姒一眼,竟是伸手一抱便把她横抱而起,再然后,陈四郎拿过披风遮住姬姒的脸,大步出了阁楼。
一直到陈四郎走得远了,众小姑才嗖嗖地看向了陈芝。
陈芝也在目瞪口呆,好一会她才向众人喃喃说道:“我,我也不知的。”转眼陈芝呆呆又道:“四兄从懂事起便不喜女色,我还以为他喜欢的是男子呢。”
众女压低声音议论了一会,一个小姑说道:“她好歹也是南阳范氏的女儿,虽说配你四兄还差了点,又未婚先有孕名声不好听,可做个妾室还是可以的,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一顶小轿抬入你四兄的府第。”
哪知,那小姑说完后,另一个小姑却摇起了头,那小姑温婉地说道:“如果只是纳妾,陈家四兄不会要求我们保守秘密。依我看啊,陈家四兄只怕是想娶她为妻了。”说到这里,那小姑转向陈芝,说道:“阿芝,我看你这两天也别回娘家,免得你家人追问此事,要知道你如果逼不过说了实话,说不定就会得罪你四兄。”
陈芝本是个没有主见的,闻言连忙点头,应道:“我不回去,我这阵子都不回去!”
……
姬姒哪里知道,陈四郎轻描淡写一句话,却又添了这么些波澜?她几乎是陈四郎抱起的同时便晕厥了过去。
当姬姒再次醒来时,她已身处在那个住了几天的小宅子里。姬姒刚刚挣扎着坐起,陈四郎已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姬姒一看到他,便连忙揪起他的衣袖,干哑地说道:“我要见谢氏部曲!”
陈四郎转过身,把参汤放在一侧几上后,他轻声说道:“谢广他们都去追查此事了,而除了他们之外的部曲,则不会知道真正的情况!”
听到这话,姬姒的脸一白。她闭上双眼,哑声说道:“那谢二十九郎呢?”
“谢二十九郎于半年前去了武昌,还没有回来。”
姬姒哽咽道:“那谢三郎呢?我要见谢三郎。”
陈四郎依然摇头,他温柔地说道:“他们那一房出了这么大的事,谢三郎是唯一的主事人。我昨天询问时,听说谢三郎已经带着部曲沿着长江亲自搜寻去了。”
见到姬姒伏在榻上,大口大口的干呕,那时不时的哽咽声绝望得让人心惊,陈四郎不由抚上她的背,他低声说道:“姬氏,你别忘了,你还怀了你和谢十八的孩子!你现在这样,就不怕谢十八回来后,怪你坏了他的子嗣么?”
一句话说得姬姒伏在榻上一动不动后,陈四郎把参汤递到她手中,他温声又道:“喝了它。”
片刻后,姬姒冰凉的手从陈四郎手中接过参汤,大口大口地吞下。
直到一碗参汤入肚,姬姒才低低地说道:“我想去寻他……”姬姒紧紧揪着陈四郎的衣袖,哽咽道:“求你,帮我想个办法,我要去寻他。”
陈四郎盯了她一会,他温柔地低语道:“好!”
这几日姬姒在外面游荡,自是知道此时的建康码头盯得多么严实,因此她万万没有想到陈四郎居然会同意!一时之间,无以言喻的感动涌出她的心头。
就在这时,陈四郎低声又道:“只是,你身怀有孕的事已经被我的家人发现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应付他们。然后才能谈及其它。”
姬姒垂眸,半晌后,她哑声说道:“你有什么看法?”
陈四郎直是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道:“我会对我的家人说,你我早就两情相悦,让他们允许你我定下婚约。再然后,我会说带你到外地生孩儿,等孩子生下后,我们再正式结为夫妇……”
说到这里,陈四郎解释道:“其实这些都是幌子,等你寻到了十八兄,你我定下婚约一事随便解释几句也就行了,毕竟,与我定有婚约的是范家表妹不是?”
姬姒听到这里,随口问道:“你安排给我的这个身份,是真有其人吗?”
陈四郎在心里想道:我姓范的表妹多的是,不过你所扮的这个表妹,却是我编造出来的。
在编造这个人时,陈四郎便与南阳范氏某一房通过消息,已随时随地可以把她变成真正南阳范氏的女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