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令谨微微一笑道:“嬷嬷有礼了。本宫今日来,便是想来探望一下姐姐。”
嬷嬷神色有些为难,喃喃道:“崔...文充仪知情不报,欺上瞒下,陛下命其禁足于其宫中。”
令谨神色变得有些淡淡的,身后的安歆上前道:“陛下让的是文充仪禁足在宫中,却并未说让人不许探望。文充仪肚中孕有皇室血脉,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两个负的起责吗?”
两个嬷嬷一听,不由地双膝跪地,再也不敢阻拦,见状,安歆上前一步,为令谨推开了明粹宫的大门。
跨进宫殿内,殿内纱帷重重垂垂,却空无一人,整个明粹宫恍若深潭静水般寂寂无声,铺在半透明的纱帷之上,带着点无人的寂寞。
上面坐着一个女子,赤足散发,见了令谨一等人,却毫无反应。
“姐姐”
令谨上前喊了一声,却见崔铃只无神地看着空中,毫无反应。
“你们先下去吧。”令谨看见崔铃这样,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
“姐姐,我是十二娘。”令谨走近了崔铃,矮着身子坐在了她身边,又轻唤了一句。
崔铃微微侧首,殿外日影狭长,隔着竹帘细细筛进,连铜漏声也越发清晰入耳来,缓缓“咚”一声,似砸在心上一般,连那日光寂寞也被砸得粉碎。
过了许久,崔铃终于淡淡地开口:“听说,你是充仪了。”
令谨嗯了一声。
冷笑一声,崔铃道:”你去求情了吗?还是说,为了你这充仪之位,就连家族之情也不顾了?“
令谨轻轻一嗤,目光清净如波澜不兴的水面,唯见水光,不觉波动:”充仪之位,和姐姐一样,不过是拿命换的。“
”至于崔家“令谨顿了一顿道:”陛下答应留一个崔家的香火。“
崔铃的神色终于动了一动,看着令谨,看她那样子,摇摇头,忽的噗嗤一笑:”你知道吗,十二娘,我想了一夜,该如何羞辱你,嘲讽你。“
说完,那笑容倏然隐晦了下去,仿佛被疾风吹灭的萤火,叹息了一声,声音彷如从远处传来,缥缈虚无,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淡然:“可到了现在,见到你,我却只觉得心里轻松了。“
崔铃的叹息绵长而哀伤,带着说不尽的惆怅。
这次便换到是令谨有些意外了,忍不住还是开口劝道::“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但只要你生下这皇室血脉,等气头过了,复起也只是谋划之内。”
崔铃却低下头,摇摇头一笑,神色却是黯然:“我累了。”
“这次崔家遭受大难,我家里的人,也没了。”崔铃说道:“阿娘,阿耶,哥哥,弟弟,都没了。到了头来,我到底还是孤身一人。”
令谨于心不忍道:“等生下腹中的孩子,你便不是一个人了。”
崔铃却摇摇头道:“就算我生下这孩子,只要孩子在我膝下,陛下便不会对他好。”
“所以,我要求你一件事”崔铃看着令谨:“日后这孩子无论在谁膝下,你可愿意帮我多照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