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五月,明明天气还不算炎热, 长安城内空气里的热气却扑面而来。去年五月份, 唐国公李渊在晋阳起兵,十一月份唐军就攻入长安城, 当时皇帝杨广还活着,李渊便另立了杨广孙子杨侑为帝, 遥尊杨广为太上皇,改年号为义宁, 自封为唐王。
按照年号来算, 今年是义宁二年,然而刚刚外面传到长安的消息,太上皇杨广被叛军杀死, 唐王逼迫杨侑退位。
反正不管过程如何,现在唐王已经成为新朝唐王朝的开国皇帝, 各项程序已经走完, 这个以长安为都城的王朝新立,一切百废俱兴。
按说当了皇帝, 李渊心中自然自豪, 但他现在很是忧愁,因为立太子一事,原本对于立嫡长子为太子这件事情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就算满朝文武大臣,谁都没有二话。但偏偏牵扯到他的嫡长子的一件隐私,还涉及到祖宗传承, 这让李渊不得不慎重思考。
现在皇帝已经册封了后宫,不过他的原配发妻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世,只能发个圣旨追封,而他的后宫就交给以往的妾室管理,其中以万贵妃为尊。
全朝廷都在观望皇帝对诸位皇子的晋封,到底大公子会不会被封为太子呢?许多人心中直打鼓。大公子的文韬武略无人不服,就算一向与大公子争锋的二公子也是文武全才,但只要与两兄弟接触过,所有人都会被大公子的气质折服。然而大公子有一个硬伤,他无妻无子,自从五年前大公子的嫡妻因病去世之后,大公子就一直没有再娶,原本以为是大公子要为穆皇后守孝,但这都五年过去了,三年孝期已过,大公子就是没有成婚的打算。
大公子似乎对婚事不感兴趣,但让一干文武群臣侧目的是皇帝这个当父亲的也对自己儿子的婚事不着急,要知道大公子可是已经二十九岁了,二公子比大公子小十岁,府邸除了正妻之外,妾侍也有好几个,虽然还没有儿子,但二公子早已经当爹,而大公子府邸除了婢女之外,根本看不到一个女子,没有嫡妻也就算了,连妾室都没有。
皇宫,皇朝新建,李渊这个皇帝很是忙碌,好不容易和一干大臣商议完正事,歇口气喝口茶缓缓劲,此时与李渊一起品茶闲谈的便是李渊一向看中的左右臂手,裴寂、封德彝。
“裴寂,你说朕要不要立大郎为太子?”李渊满脸愁苦,盯着茶杯里的水两眼发直,他是真心器重嫡长子,这些年来,大郎立下了丰功伟绩,如果不立他为太子,那简直说不过去。
裴寂和封德彝心中一咯噔,他们自然是看得出陛下对大公子寄予的厚望,偏偏这人啊,没有十全十美,大公子这般出色的人物,偏生老天爷不让其完美。
裴寂放下茶杯,拱手道:“陛下,臣就不多言了,想必陛下心中早有定夺。”
封德彝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也没有发表额外的意见,但在他之后,裴寂似乎没忍住,低声说了句:“何况现在为时尚早,大公子那病未尝没有被医好的一天。”
李渊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心中暗道,对呀,大郎也才二十九岁,大唐初立,等到统一全国后,如若大郎还不能留后,再来做考虑,或者可以过继其他孙子给大郎?
“哎,大郎啊,让我舍不得,要舍弃宛若割我的心。”李渊说的是实话,不只是世俗的嫡长子制度,而是大郎足够优秀,优秀到他完全看不到后面的儿子,迄今为止,大郎就没有让他失望过。
裴寂和封德彝陪着皇帝愁眉苦脸,两刻钟后两人才被李渊放走,走出御书房,两人行走在皇宫的梯步台阶,才踏出两步,就听到左侧宽敞的训练场那边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两人站了站,略微等了大概半刻钟,就见两列士兵正齐步而来,走到这边长长的台阶处,立马蹲了下来,两手放在臀部后面交叠在一起,然后往台阶上跳,就像青蛙一样,这下这些人没有喊口号了,个个跳了几步台阶之后,憋着气脸色涨得通红。
在这群训练的士兵后面,一个穿着绿色劲装的男子抄着手犹如闲庭信步般地走了过来,他朝两位大人行了一个军礼。
“裴叔,封叔,你们这是要出宫,还是要去见阿爹?”
裴寂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大笑:“你小子不是一向以身作则吗?今日怎么偷懒了呢?”
封德彝脸上也滑过一丝浅浅的笑意,说道:“今日我可不想再见陛下,陛下太忙了,大郎有闲不妨帮陛下分忧解难。”
这年轻男子便是李渊为之若舍弃犹如剜心疼的嫡长子李建成,当然他现在不是原装李建成,是穿越而来的离邪。
离邪也没有想到这次穿越竟然来到了赫赫有名的唐朝,且他来时,还是隋末群雄割据的混乱时代,当然现在他父亲李渊立国了,但属于唐朝的国土面积还很小,还有许多地方依旧属于其他军阀。
他是五年前穿越而来,当时是隋朝大业九年,也就是后世公元613年,当时李家正经历两场丧事,一场是母亲窦氏因病而亡,一场是李建成的嫡妻出意外而亡,离邪就是在李建成极为悲伤的时候穿越而来的。
当然对于穿越到什么时代,离邪无所谓,但有些意外的是,他似乎来早了,云瑶根本没有与他同时而来,要不是陆十五一再保证,云瑶一定会出现在这个时空,他哪会赖着性子呆在这里。
这五年他并未因为了解历史,就对进程多加干涉,当然该他出力的他没有怠惰,李渊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顶多就是打仗时,速度快点,这样也能减少人员、粮食损失。
大多数事情他都顺着李渊,唯一忤逆李渊的便是,大业十一年,李渊要给他说亲,他一再拒绝,最后引得李渊起了怀疑,而他为了解决后患,干脆就在一场小战役当中受了伤,然后顺理成章被大夫检查出身体有隐疾,以后恐难有后代。
李建成十八岁和嫡妻成婚,但因为嫡妻在老家侍奉公婆,他一年到头几乎都在外征战,或者训练士兵,少有回家的时候,以至于两人成婚好几年,后院不论是正妻还是那两个妾室都是一无所出,嫡妻去世之后,离邪来了,然后就把那两个妾室打发了。
这两天离邪心情不错,当然在外人看来,大公子心情好,是因为自己父亲当上了皇帝。其实是离邪感应到云瑶的到来,只是云瑶似乎离着长安有点远,但她正逐渐接近长安。到底她现在是什么身份还未可知,以感应到的方向来说,应该是在洛阳。
洛阳可是隋朝都城,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杨广从洛阳前往江都,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这样是不是表示云瑶现在的身份和杨广没有关系?
听到封德彝、裴寂二人所言,他笑了笑,耸肩:“等政事顺畅了,阿爹就不会这么忙碌了。”其实严格来说,现在各项事务按照章程规矩一条一条办下去,已经大大节省了皇帝和官员的时间,且唐朝初立,要施恩天下,要不了多久就会开文武恩科,选拔天下人才,到时候各司其职,就不会忙得官员们整日歇在署衙回不了家。
裴寂、封德彝心中微微感叹,大公子一如既往的是能撒手就撒手,绝不多揽事,但一旦有人找上他,转瞬就是一个主意,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与裴寂、封德彝分别之后,离邪琢磨着,要不要去御书房?主要是立国之后,每回他出现在李渊面前,李渊就是一幅审视纠结的模样,当然他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按照历史书所书,李建成被立为太子就是下个月的事情了。
他不能当皇帝,不知道陆十五让不让他当太子呢?离邪没想过阻止或者推却,他让这件事情顺其自然,所以李渊现在很头疼。
离邪思考了一下,还是不要去碍李渊的眼,他打算把这支兵训练完了就出宫。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离邪离宫,此时他已经换回了一身汉服,这套宝蓝色的圆领袍衫自然是华贵无双,离邪穿上贵气逼人。
“大哥,大哥,等等我们。”
刚刚踏出宫门,后面就有人在唤他,不需要回头,只听声音就知道是哪两个人。
后面跟着跑出来两个少年,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大,一个是李建成同母的弟弟老四李元吉,一个是异母弟老五李智云,两人是同年出生的,不过就差了点月份,以前可能还会互别苗头,自从窦氏去世之后,照顾最小的同母弟弟就成为离邪的责任了。
李建成同母弟弟已经有三个,老二李世民,老三李玄霸,老四李元吉,在窦氏去世之前,李世民和长孙氏已经成婚,而当时老三李玄霸比李世民小一岁,但根本没来得及给他说亲,一直到现在都是,所有兄弟当中,只有李世民成婚了。
李玄霸和李元吉后来基本上都是跟着离邪东奔西跑,而李智云因为与李元吉同龄,两人以前互别苗头,但李智云一向喜欢大哥,后来李元吉当了离邪的小跟班,这小哥俩就化干戈为玉帛了。李玄霸比李元吉年长四岁,逐渐长大之后,特别来长安之后,这小子一向喜欢与人辩论,而长安文人甚多,李玄霸就犹如鱼入大海,整日在外面跟别人切磋文化,至于大哥和二哥之间的纷争,他一点不担心,二哥争得过大哥吗?
离邪顿了顿,等两人跑上前,皱眉问道:“已经过了申时,你们还要出宫?”
他这话一出,李智云扁嘴哼了一声:“大哥,今晚我和四哥要住你那。”
李元吉连连点头,这两人的异常让离邪好奇,问道:“宫里出事了?”
李智云使劲摇头,李元吉垂着头偷笑,离邪虎着脸,李智云赶紧说道:“还不是母妃,人家才十五岁,她竟然丧心病狂地要给我选妻。”
离邪顿时了然,万贵妃现在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娘娘,不像以前她只是妾室,根本没有插手儿子婚姻大事的权利,但现在她是高位嫔妃了,就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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