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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景同径自走到一张凳子旁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管顾乔,就径自喝起来。
知道他是这副德行,顾乔也不尴尬。
走到他身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接过他手中的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吹了吹上面的水,顾乔就和以往一样,开门见山道:“景同,我叫你谈话的目的,想必你已经清楚了。看在我和慕琛正在交往,你跟他又有兄弟之义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你对晓染是什么感觉,你当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也好,晓染跟我这么多年的情谊,我不可能不闻不问。”
安景同闻言,喝茶的动作一顿,又看向顾乔,那神情却像透过他在寻思某样东西。
似是想明白了,他才重新收回目光,将自己这个身体陷进沙发里,脸上依旧一派怡然自得,仿佛是谈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我既然叫你一身嫂子,你自然有资格问我这个。可是嫂子,这个问题,我现在恐怕无可奉告,因为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我到底有没有喜欢上她。”
安景同话落,顾乔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说实话,顾乔实在不喜欢与安景同这种打交道,他不按常理出牌,你根本就无法预料他下一步会说什么。
而顾乔又是一个喜欢事先准备充分的人,但在这样的人面前,你所有的付出都是徒劳。
见安景同这样不负责任的回答,顾乔当即有斥他一顿的冲动,不过她还是压抑着脾气,换了种说法:“既然你不知道,为什么要纠缠她?”
闻言,安景同笑了起来。
他的笑没有任何鄙夷之意,但顾乔觉得像是被莫名看轻。
敛了敛眸子,顾乔正打算继续说开去,安景同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里面依旧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嫂子,你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纠缠他,也许是出于本能吧,我看到她就想粘上去,就想去逗她,想让注意到我。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爱,好吧,那我承认,不过嫂子,也请你谅解一下,虽然我交过无数个女朋友,但是她们之间没有哪个是涉及到爱,我……对这个有点迟钝。”
看着安景同那副模样,顾乔知道他不是在胡说,整个人的脾气顿时消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不懂爱的,未必没有,而且安景同这种乖张的性格,是这样的情商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他能这样想,恐怕多半是喜欢了,不过这种事情如果经由别人告诉他,他大概体会不了其中的深意。
所以,顾乔也不戳破,只是想了一下,便转移到了其他话题上,“我提说你曾经跟林家有些过节,那你这个仇呢,还打算报吗?”
“嫂子,这就涉及到我的私事,我不方便告知,不好意思。”
安景同不辨情绪地眯了眯眼,依旧散漫地回答道。
知道他有意回避,顾乔下意识愕了愕,不过还是恢复到了如常的状态。
……
以安景同的态度,顾乔和他聊了不过几个回合,就从小茶室里出来。
虽然今天所得未必详尽,但最想知道的答案,顾乔已经知晓,所以也不恼。
回到大厅的茶座时,一般人只剩下了个慕琛坐在原地。
看到他们出来,慕琛错开长腿起身,大步走了上来。
他看了淡然自若的安景同一眼,就转而搂住顾乔的腰,说道:“你们来得正是时候,项雪刚回来,一班人就先去包厢入座,留我在这里等你们,我们现在过去。”
“嗯。”
安景同应了一声,就尾随着慕琛跟了过去,仿似完全没有把顾乔刚才的事情看在眼里。
三人走进包厢时,大家早已入座,菜也已差不多上齐。
如徐长勋所说,这里的菜果然是典型的川菜,香气弥漫的空气似乎还夹杂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辛辣味。
顾乔随着慕琛刚落座,就感觉到一股迫人的视线。
顾乔抬眸,下意识看向来处,只见一身白色毛衣的项雪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目光中似是审视,又似敌对的较真。
接触到顾乔的目光,项雪立刻轻哼了一声,将目光移向别处。
顾乔微愣,正想着不动声色地揭过,一旁等得饥肠辘辘的徐长勋已经不耐烦地吼开了:“你们这样大眼瞪小眼是干嘛,菜都上好了还磨叽,是不是想饿死老子,我不管,我先开始了。”
说完,就替自己倒满一杯酒,顺势将筷子伸向一盘辣子鸡丁。
其他人见状,无论有没有心事,都起筷或真的填肚子,或已做掩饰,一时间,餐桌上除了碗筷声,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此行的目的已了,顾乔倒是没什么心事,但看着满桌的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
清楚她口味的慕琛看了她微微皱皱起的小脸一眼,就伸筷帮顾乔夹搁在徐长勋前面的一盘蔬菜。
憋不住的徐长勋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吼吼开了:“你们瞧瞧,你们瞧瞧,我们的哥疼老婆真是疼出了心境界,以前也没觉得我们哥怎么样,可看我们嫂子眼睛往哪瞟,我们哥筷子往哪儿伸的架势,以后结了婚,准是我们嫂子拿大的。”
“嫂子拿大的不挺好的,一看我们嫂子就是个机敏人,我们哥辛苦了那么多年,也该有人跟他有商有量的么?”
钱绍远见今天的饭桌气氛有点诡异,也凑着徐长勋的话,开始调动气氛。
“是吧,钱绍远,你也同意这一点?可是上次我跟你这么讲的时候,你还是十分不屑,还骂我将来是个妻奴。”
徐长勋立刻不忘旧恨地提起,打他脸。
钱绍远却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去去去,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时候,我不是不了解我们嫂子的为人吗,我哥这般只有天上有的神仙人物,我当然要保留意见。后来,罗明轩这么挑剔的人都为嫂子刷好感度,你说我还有什么好抵触?”
当钱绍远那么自然地调侃慕琛是“慕琛只有天上有的神仙人物”,顾乔侧眸看了慕琛一眼,突然间就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慕琛在这班嘴损的发小面前早就练就了风雨不动的本事,见顾乔笑,还怕她呛到,扯了好些纸巾塞她跟前,又惹得徐长勋和钱绍远一阵嘘声。
项雪则十分煞风景地重重哼了一声。
了解项雪那莫名其妙的脾气,除了罗明轩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为她夹了一块鸡翅,其他人则直接忽略了她。
见气氛被调动起来,徐长勋想到慕琛和罗明轩之间的嫌隙,连忙朝罗明轩嚷嚷着,让他要给慕琛敬酒:“明轩,你怎么回事,这地方是你的,厨师是你的,花得钱也是你的,可是你到现在都闷声不吭,这地主之宜可尽得不怎么样啊?!现在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你敬我们哥一杯,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想干嘛就干嘛?”
徐长勋这话里套着话,罗明轩不确定地看了慕琛一眼,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杯子斟满,站起来微弯起身,将杯子递到跟前,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哥。”
慕琛的表情从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将帮顾乔夹在的目光移向他递过来的杯子上,沉吟着。
顾乔见这是个和解的好机会,立刻将慕琛的酒杯倒忙,塞到了他的手中。
徐长勋见状,立刻竖起大拇指给顾乔的机灵点了个赞。
手被被迫举起杯子,慕琛下意识看了顾乔一眼,而后重新看向因他长时间犹豫,神情变得有些忐忑不安的罗明轩一眼,又沉默了半刻,最终还是举起杯子,朝他的杯沿碰了碰,便一口饮下。
虽然慕琛没说一句话,但是罗明轩立刻心领神会,一双原本等得有些绝望的眸子闪出一抹无法言喻的激动,将杯子端来,也一口闷了下去。
徐长勋立刻搭着钱绍远的肩,开怀大笑起来:“这就对了嘛,都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只要心里装着咱们,有什么心结解不开的,来,我也和大家干一杯,名目就是……做兄弟就是一辈子。”
说着,徐长勋也好爽地举起了杯子,钱绍远、安景同、罗明轩等人回应
地举起杯子。
不过钱绍远却不满地嘀咕了一声:“我可没有跟你穿同一条裤子,你那裤子的尺子,大得塞下三个我都绰绰有余。”
话刚落,就被徐长勋一脚踹:“你丫的不说话噎人会死啊!”
这满场的敬酒下去,酒桌上的气氛顿时好了许多。
顾乔见慕琛应酬的间隙,帮她夹得菜快堆满一个碗,不由得一阵得失笑,而后,干脆就一块块往慕琛碗里夹,反正这么多,她也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
徐长勋和钱绍远看到,又是一阵啧啧的在赞叹声。
可没过一会儿,坐在正对面的项雪却突然把筷子一摔,提高音量,怒瞪着罗明轩:“谁叫你给我夹菜的,还让不让人吃了,卫不卫生啊,还夹得是我尽不要的菜!”
项雪一通话成功地将气氛拉回了冰点。
慕琛看着她那副刁蛮的样子,皱了皱眉。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训斥,徐长勋已经扯着嗓门,不悦道:“阿雪,你任性也该有个度,这一桌人几乎都待你像亲人一样,你有什么不痛快,可以私底下跟大家说,你这么整,还怎么让大家好好吃饭。还有,整整十二年,你不是瞎子,明轩待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你现在这样发脾气,让他怎么下得了台。”
“死胖勋,你吃你的,我们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我就折腾罗明轩了,我跟你说,他犯下的错误,我怎么折腾他都不为过!”
说到这,项雪瞄了一眼平静看着这一切的顾乔,干脆将餐巾纸往桌子上一摔,兴致缺缺地站了起来:“算了,这顿饭,我也吃不下去了,你们慢慢来,我先走了!”
说完,推开椅子,拿起旁边沙发上的背包,就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徐长勋盯着项雪的背影,一脸愤懑:“这丫头谁宠出来的,这样无法无天,要是我妹,我铁定上去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简直搞不清楚状况!”
而后,他又看向一脸颓然的罗明轩,皱了皱眉,说道:“明轩,你这就是自讨苦吃,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看上这个除了一张脸,什么都不是的小黄毛丫头,你上辈子是不是挖过他们家祖坟,才让她这么治得死死的。”
罗明轩不做声,只是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用力地灌下。
慕琛看了罗明轩一眼,开口发话:“继续吃。”
虽然大家瞬间都老师了,但是吃得氛围却瞬间没有了。
顾乔看大家差不都想散的样子,跟慕琛叮嘱了几句,就站起身,跟大家颇歉意地交代道:“不好意思,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上厕所倒什么歉,嫂子是越来越客气了,没关系,我们等着。”
徐长勋立刻一副主人派头地挥了挥手。
顾乔无奈地笑了笑,就转身走出门。
跟着洗手间的指示标志,顾乔走了不到两分钟,就在走廊的中央找到了它。
此时正是午后的空暇时间,会所客流量不多。
顾乔转身走进去,都是一排排的空位。
顾乔正想随便开了一扇门进去,突然左排的最里面一间传来一阵一阵痛苦而压抑的挣扎声。
起初,顾乔以为是错觉,并不在意,可是那挣扎声越老越激烈,压抑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大有冲破什么禁制的意味。
顾乔怔了怔,提起胆子正要上前去看看,恰在此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救命——!”
那个“命”字只喊出了一半,就像是被什么塞回了喉咙,顾乔整个人却猛得一个激灵,这个声音很像……
下一刻,顾琼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拉开门,只见半个月不见的陈静正被一个四五十岁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抵在厕所的内壁上猥/亵着。
陈静发丝凌乱,眼角一块红肿,眼睛脆弱的半眯着,一件圆领毛衣被退至斜半身,露出大片美好的肌肤。她用力地摔着头的,大概想叫住声,嘴巴却被男人死死地按住,于是只能捏起拳头一边一边地往男人身上砸。
男人满身酒气,想来是喝酒失去了理智,任陈静发狠地砸着,他只是埋首在她的脖颈间,狼狠地啃噬着。
这样的画面冲击视觉,顾乔立刻往后一退,走出这间格子间,而后,迅
速冲向一个角落,拿起扫帚重新冲进去,就一下一下往男人身上砸,边嘶吼道:“陈静,快点只挣脱开他,到我身边来,快点!”
被猝防不及的袭击,男人当即失声痛叫起来。
此时的陈静也仿似有知觉一般猛然弹开眼,而后,像回光返照一样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那个男人,拉起毛衣就冲了出去。
见陈静解脱,顾乔将扫帚一收,也要乘机逃出去,可是刚转身,厕所的门突然“砰——”一声从外面关了起来。
顾乔一惊,想也不想地丢掉扫帚去拉门锁,可是有人从外面拧着劲,她动不了丝毫。
顾乔立刻用手去砸门,嘶吼道:“陈静快开门,我还在里面,快点开门!”
但是回应她的,是厕所里空旷而无助的回声。
心念电转,顾乔立刻转过身,想要重新去拿扫把,男人却一脚踩了上去,而后,他摸了摸被顾乔打痛肩膀,目露屡屡yin光:“跑了一个,却来了一个更漂亮的,真是赚到了!小姐,有没有兴趣陪我玩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