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保护的质问

寺的山路。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妇人，她的模样看起来十分虔诚。她身着碧绿流金丝袍，发髻上插着金玉凤钗，并不是一个素净的人。

    司嗔嗔笑了笑，说道，“夫人，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将我约在佛殿里？或许你喜欢这样的氛围，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不然。”

    那人转过身来，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夫人，形貌迤逦，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她看了一眼司嗔嗔，说道，“我听说过很多次你的名字，眼下却是第一次见到。”

    司嗔嗔的眸子中有一丝意味深长，说道，“夫人听说过我的名字，但是我对于夫人却是极为不了解。不知道夫人能否透露一下自己的身世，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那刚刚还十分淡然的丫鬟，眼下就有些不淡定了。

    她看着司嗔嗔，说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怎么值得夫人如此虞尊下气？”

    司嗔嗔的眸子横了那个丫鬟一眼，她立马就不敢说话了。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年轻，但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自己在她的面前，还没有说什么，就被看穿了。

    想到这里，那女子就看了一眼司嗔嗔，说道，“你这人真的不应该说这样的话，我们夫人是余老先生的结发妻子。一直都颇为贵重，根本不是你这种青楼女子想能结交的。”

    余氏听到这里，神色微敛，看着司嗔嗔意味深长。

    司嗔嗔也不是一般人，眼下听这个丫鬟这么说了之后，脸上有一丝笑容。她知道在这丫鬟的心目中，自己所说的都是对的。这余氏对她来说确实身份贵重，毕竟她们是主仆身份。

    但是对于司嗔嗔来说却不然。相思楼所能见到的达官贵人实在太多，相比较而言，余氏的身份还属于清贵的那一种。没有什么油水儿，只有一个好名声。

    她看了一眼司嗔嗔，说道，“今日邀你来这里，实则是想向你表明我的心意。这是一千两银票，你收着，离开他们父子。”

    司嗔嗔看着那一千两银票，脸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

    余氏以为是吓到她了，于是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说道，“你就不要害怕了，这是我的积蓄。你收着，没有什么大碍的。我这辈子就希望他们父子平平安安，你也就收下我的心意吧。”

    司嗔嗔没有笑，碧瑶却是笑了。

    她目光灼灼，看了一眼余氏，说道，“夫人，你这是侮辱人吗？难道你们家那两个人只值一千两，你要知道在我们相思楼，一千两只够见蕊心姑娘一面！”

    余氏听了这话之后，脸上有一丝潮红。原本就听说过这青楼是一个销金窟，但是没有想到，一千两银票都不放在眼里。

    司嗔嗔将她的手蜷曲了起来，看着她说道，“我知道，这钱对于你来说，有些来之不易。余家是清贵之家，这一千两已经够一般的人一辈子无忧。你不必交给我，我也不是故意要勾引他们的。有些事情，跟你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余氏见她这么进退有度的样子，反而有一丝羞惭。

    她看着司嗔嗔，眼神里面有一丝温柔，说道，“可是，那你叫我怎么办呢？我就只有这两个比较贴心的人儿，要是都被你勾去了，我可怎么立足啊？”

    司嗔嗔眸子微眯，看了她一眼。虽然知道一个女子活在这个世上，根本不能够靠男人立足。

    但是对于余氏来说，守住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或许才是她的依托。

    于是她笑了笑，说道，“夫人，我只能言尽于此。我在相思楼里，红男绿女看得不少。对于男女情爱，我几乎不感兴趣，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我会危害到你的丈夫和儿子。”

    余氏心里急了。

    虽然这女子一直都在这里保证，但这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就是会追逐的。

    她笑了笑，也不好再说了。据说这青楼女子的脾气都是很怪的，你要是将她逼急了的话，恐怕会做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微微点头。

    司嗔嗔见她这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我心里十分尊敬余老先生，所以来到这里之后，才对你这么微笑。但是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很忙的。”

    余氏知道，司嗔嗔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再这么做了。

    想到自己拿出的一千两银票，人家又是看不起的，她的心里又觉得很累。

    司嗔嗔见她如此，直接转身回去了。

    碧瑶看着她说道，“这余氏也真是好笑，居然想了这个招，将你唤来了。”

    她的心里此时也是叹了一口气，身在青楼，得不到自己所爱的男子。而在外面的大家闺秀，嫁了人之后又会担心自己的丈夫不贞。

    女子的这一生如此为难，碧瑶的心里十分难受。她眼睛里有一束晶莹的光，看着司嗔嗔，说道，“主子，以后我不会嫁人了。”

    司嗔嗔看了看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都还没有心上人啊，怎么就想起这事情了。是不是特别想嫁人，所以就嘴上说说不愿意如此了。”

    碧瑶见司嗔嗔一直都在跟她开玩笑，脸上有一些不高兴。

    司嗔嗔见她如此，呵呵一笑，说道，“我不过就是打趣了你一下，你千万不要这么不高兴好吗？”

    碧瑶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要是自己跟她计较的话，肯定会被人认为小性的。

    相思楼里，灯红酒绿。

    一杯杯美酒，顺着灯光，倒进了金玉杯里。

    每个人都沉浸在这莺歌燕舞之中，不知道今夕何夕。那美丽的霓虹，让人有些目不暇接。没有哪个人，可以正视这一切。

    看到司嗔嗔回来了，一个贵公子凑了上来。

    他的身边还跟着相思楼的两个姑娘，正在巧笑倩兮地陪着他。那人打了一个酒嗝，脸上有些红晕，意识已经涣散，说道，“司姑娘，你看我经常来你这相思楼。金陵城里这么多酒楼，就你们这儿最好了。”

    司嗔嗔掩唇一笑，说道，“王公子，这个还用说嘛。相思楼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心血之作。”

    她使了一个眼色，让那两个女子好生安抚那个公子，然后自己就闪在一边去了。

    她看了一眼角落里，一个清峻的身影正坐在那儿独酌。司嗔嗔的眸子有些暗淡了，她走了过去，脸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

    她的声音十分舒柔，和眼前这人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花大人，今日怎么一个人？”

    花令雄见到是这个女子之后，眼睛里噙着一丝笑容。说道，“我倒是很不想一个人，只是清心姑娘现在已经没有空了。”

    司嗔嗔的眸子微眯，没有想到这个人真的是来寻找清心的。

    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很正常，清心一直以来都深受客人的欢迎。花大人要是真的喜欢我们清心的话，以后可以来早一点。”

    花令雄脸上挂着笑，打趣似的看着司嗔嗔，说道，“只怕我来早了也不会见到清心吧。你们这个相思楼，我是十分了解的。一般的人都是入不了你们的眼的，所以你们的神情总是十分高傲。”

    司嗔嗔听他这话，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陪着笑。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花大人在这里慢慢喝，我待会儿再过来。”

    花令雄自斟自酌，也没有管她。

    当司嗔嗔走后，一个素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过来。花令雄一向都是千杯不醉，眼下在这里只是无聊得紧。看着这个素色衣裙的女子走过来之后，他的眼神里有一丝不耐烦。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清心。

    清心的身上有一种十分特殊的香味，可以让人见了忘忧。

    于是他看都没看一眼，说道，“我习惯于一个人喝酒，姑娘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人陪，除了清心姑娘。”

    那女子发出一声娇笑，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说道，“难道在花大人的心里，只有清心姐姐才是女人吗？”

    花令雄听到这银铃之声，不禁抬起了头。

    一抬眼，一个笑容满面的女子正在看着自己。

    他呵呵一笑，说道，“原来是画心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