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嗯,和外头的雷声一样的令人心中瘆得慌。
咋了,我转头向楼梯口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衣衫有些破旧的男子,他的脸上沾满了泥水与血迹,看上去风尘仆仆。
不过这张脸倒是不错,颇有一种前些日子来她这边算卦的小清官的模样。
一样鲜嫩。
“大哥,你谁?”我不是那种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我盯着他,不解地问道。
那男子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眶里面俱是泪水,看得我心中一震。怎么滴,难道是我上辈子亏欠的情人,过黄泉,走轮回路的时候忘记了喝孟婆汤?
“我是你的阿望啊,你忘了吗,你心中最深深念念想着的阿望啊!”自称“阿望”的这个神奇男子,指着我对面的刘公子,恶狠狠道:“他是谁?”
他是谁?
不是,你是谁啊?
虽然今日我第八十二次相亲再次失败,但这不代表我要自毁名声。本身我十九鬼在相亲的道路上已经够难走了,若是日后还多了个情郎出来。
十九鬼,还要不要在相亲圈子里混了?
“走走走,哪里来的碰瓷的。”我急忙松开自己的手,一把甩开他,眼睛里面露出凶光来。
“朕初登基,感念皇室血脉在外颠沛,深觉未尽长辈之责,夙夜哀戚,今特封皇侄南迦柠为康乐郡主,享康乐郡主府,封地徐州,月俸…”
这大概是商柠活了十八年里,听过最有趣离奇的笑话。
所以她做出的反应是自顾自寻个位置坐下,翘个二郎腿,颇为不屑地盯着眼前这些腔调奇怪的太监。
白眼没敢翻,怕做过了被打。
为首的大太监欲哭无泪:“郡主,还是快领旨吧。”
他做传旨的活儿已经几十年了,万万没想到今儿遇到个泼皮儿。这人,不但拒旨,还露出一脸“天高任我飞,你就管不着”的姿态。
当真是,气煞人也。
大太监忍住想要哭的冲动,像哄孩子一样柔声细语对商柠说着:“郡主啊,这拒旨可是大罪,传到天家的耳朵里是要杀头的。”
“随你,”商柠先干了一杯凉茶,随后冲他们挥挥手道:“回去和我那便宜皇叔说,她侄女不想做郡主。”
就算她想,也不敢随便认啊。
欺君,是要杀头的。
她商柠活了十八载,自有记忆开始,就被京城的泼皮头儿老奇头养着,这老奇头告诉她,商柠小可怜是个孤儿,半个亲戚都没有。
她信了,信了十八年。
没想到十八岁寿辰刚过,一道封她为郡主的圣旨就到了。
这下好了,大街小巷都沸腾了,茶馆酒楼里的厨子都不想做菜,通通出来聊八卦了。
城西南泼皮头儿家的独生女,大神棍商柠变成郡主啦!
商柠坐在椅子上,朝着外头大声喊道:“小旗,你快去找我爹来,看看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这次又唬人,还唬到皇帝身上去了,我可不想被杀头啊——”
现在的柠,是个废柠了。
商柠居住的破院外头,水泄不通地挤满了太监、宫女甚至还有前来教授礼仪的礼官。
“我滴大姐啊,你可体谅体谅我吧,你自己出来瞧瞧这人群,你要老子插翅膀飞出去吗?”
小旗一边堵着想要进去的太监,一边生无可恋地回复商柠的话。
一个肥圆的礼仪嬷嬷侧眼一瞥,看到小旗的吊儿郎当样,于是很不爽地出声呵斥:“你算什么肮脏东西,竟敢这样和郡主说话?”
小旗怎么说也是在泼皮馆长大的七尺大泼皮,听到这话,气得嘴抽抽。
“老子几十年都是这么和里头那位说话的,怎么的,你有意见了?”
“你这天煞要命的泼皮儿...”
“你这宫里来的大肥猪头,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京城小旗头的名号。”
“你!”
“....”
凭着两人这一来一往的较量,场面很快进入白热化。
从动嘴,进化到了动手。
商柠从纱窗的小孔里,一脸平和地看着外面鸡飞狗跳的场面。接着她往下瞥,看到地上一摊菜泥,顿时怒从心起。
她一把推开门,大声怒吼:“都给我停下——”
停下了。
小旗正扯着对面太监的领子,一旁的嬷嬷正拉着小旗的头发。盛大的场面里,泼皮们与这些宫中的贵人混作一团。
“还有完没完了,长能耐了?”商柠暴躁地喊着:“养了几个月马上能当饺子馅的野菜,都被你们扒烂了!”
泼皮与宫人们低下头,看向脚下的野菜烂泥。
纷纷沉默。
“不就是个圣旨嘛,还当姑奶奶我不敢接了?”
商柠冷笑着走上前,一把抢过大太监手中的圣旨,随手扔到屋子里面的塌椅上。
大太监,以及一干宫女嬷嬷瞬间石化。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嚣张的接旨人。
“还不快滚,因为你们,我已经一天没摆摊了。”商柠道,俯身将不知谁掉落在地上的太监帽捡起,甩向院子门口。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一溜烟地逃离商柠小院。
小旗狐疑地问道:“就这样?”
“不然捏?”商柠奇怪地望他,她顺手拿起一旁的八卦盘,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那老子现在该叫你什么啊,臭柠子,还是大小姐,总不能真叫郡主吧。”
小旗跟上前来,手中扛着商柠摆摊要用的布。
郡主啊。
其实听着也不错。
多大气,多酷。关键是一听就能嫁出去,这对于她这个陈年老单身狗,有着巨大的诱惑。
“就郡主吧。商柠郡主,挺好听的,没准明年就能嫁个温文尔雅的探花郎!”
她笑盈盈道,尔后一脸憧憬地向前走,留下小旗一个人在原地起鸡皮疙瘩。
还未等他们走出院门,就听到远远而来的呼喊声:
“臭柠子——你可千万别去摆摊啊——你的摊被人泼狗血了——”
商柠定睛一看,原来是她算命摊隔壁卖菜家的小树。
等等。
什么叫被泼狗血了?
她堂堂泼皮一枝花,新晋康乐郡主的算命摊,居然有人敢泼狗血?
她摸着腮帮子猜,这地方应该是贵人们住的了。她对政治也不是一丝不解,现在这小皇帝之前还有个无子的老皇帝。
那可是个惯来喜欢奢华的主,兴建行宫、广纳后妃、酒池肉林,就差没白纸黑字写个“昏君”按在自己脑门上了。这般想想,这宫殿这么壮丽辉煌,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