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倾从土坑里爬出来的时候,捏着自己沾满泥水的袖子,嫌弃地捶天顿地。
这是她翻箱倒柜找出的唯一可以见人的衣裳。
好了,现在她只能扛着自己同样沾满泥的行囊,羞耻地去见清越仙宗那些老顽固了。不是她怕,是丢人也得有度。
南无倾撇撇嘴,扒拉自己肥而重的行囊,继续向前走去。
三月春,阳暖桃花现。
大陆万里,四处皆是一片万物复苏之景。众仙宗今日都忙作一团,准确的说是这几月来,俱是这般忙乱。
去年十二月,传言阵里一句话,如震天响。
语曰:“明年三月,扶清长老将胜任清越仙宗第四十九位大讲师。”
此话一说,众人皆是问号脸。
谁?扶清长老?那是哪个山屯里出来的小宗师,托了哪门子关系,竟然攀上了清越的高枝?男的女的?公的母的?擅长点啥啊?碎大石还是吞长剑啊?
还没等清越出来解释这诸多疑惑,就有识货的老人先指出里面的重点。
重点,划三下。
所谓扶清长老。扶清啊,老人们摸着自己的胡子,越摸手越抖,越摸脸越抽,最后纷纷抱头痛哭。
夭寿了,这次可真的是夭寿了。那什么扶清长老哪里是什么长老,给你们这些小辈混小子们好好讲讲。清越仙宗曾有一门派名为无罚,其间确有一修仙士字扶清。
这人,其实你们都熟。
就是那教文里面,标榜了“世间未灭大魔头”的榜首——华谷第一魔帝,欺师灭祖、嗜血污腥、邪道傍身、毁天灭世...
...(此处省略一万字)
...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魔帝,南无倾。
这解释一出来,顿时天地大乱,纷乱如麻。大伙儿冲到清越山下拼命喊:“你们玩这么大发?请天下第一魔帝来当世间第一讲师的讲师,这是要搞事情!”
仙宗甲:“南无倾还没死呢?不是几百年前的魔头吗?”
仙宗乙:“她是个啥来着,书里怎么写来着,公的母的来着,啊,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仙宗丙:“我去,两个傻冒.....”
“....”
清越仙宗:“爷收个讲师,和你们什么干系?”
如此,在天下洋洋洒洒的议论声中,大陆上的时光未曾有一日停歇,冬去春来,枯枝败叶之中抽出无数绿,挂满这寒凉世间每一寸。
一晃,便到了约定的三月。
“阿嚏,”南无倾接连打了个喷嚏,捏捏自己有些酸疼的手,自言自语道:“这劳什子清越,还是这么冷,冻死孤了,玩这么清冷给谁看啊,装...再给孤装...”
“等孤找回荡歌,就和狗清越说拜拜。”
清越的阶梯很长,南无倾觉得自己爬了一辈子,累得老腰抽痛,这才终于看到清越那造作浮夸的新大门。
大门前站着几个穿着青白浮云流沙衫的弟子,大概是因为品阶较低,手上连个灵器都没有,只是虚虚的举着剑。
南无倾走上前去,自觉慈目善目地笑道:“小仙君,请问,清越中山殿怎么走啊。”
这中山殿移了新位置之后,她还真的不知道在哪。
“哪?”右边的小弟子上下打量南无倾,见她那穿得破破烂烂还用破布包着脸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诡异。
“你去那做什么?”
“我...”南无倾语塞,支支吾吾道:“应该算是报道吧...总是要知道在哪座山,哪个门派里面当讲师的...”
“讲师?你?度安,有这回事情吗?你听过没?”
名为度安的弟子挠挠自己的脑袋,很认真地回想,突然道:“有那么一个,可是,这人不像是那传闻中的样子,难道不该是八匹魔马拉着的人骨车吗?”
大红灯笼村,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什么“丧葬闹鬼”村。
绥年抽出自己的佩剑,指着前路,缓缓向前面走去,十分谨慎。
南无倾则是大步流星,甩着袖子便往前头走。
这个地方虽是恶臭,妖气横行。但是她没有闻到一股味道,杀气与血腥味这两种象征着罪恶的味道,她没有嗅闻到。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短期之内并没有什么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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