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一副累及了的样子。
几个大臣叹息一身,只能告退。
凤一礼貌将大臣们送出雍和宫,心里难免担忧。回到凤霖房中,又见他丝毫不在意,双目满是深情地看着姜离歌,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流言蜚语没有因为凤霖见了几个官员就止息,倒是愈演愈烈,只是碍于凤霖的威势无人敢在他面前提。
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凤霖身边虽没有贴身太监,但有一众大臣及属下,众人心忧不已,又想到那日凤霖坚决的态度,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有任何时间给凤霖养伤,流言四起,他若是花太多心思养病,只怕天下人会诟病他沉迷女色,于是醒来第二日,凤霖拖着病体就去上早朝了。
整个早朝都在压抑中度过,君臣皆默契地不提此事。
坐在龙椅之上,凤霖漫不经心环视这满堂大臣,只觉得无奈。都说帝王至高无上,可偏偏他坐在这里,只觉得如同猛兽囚笼,不得片刻喘息,说到底还是做摄政王比较好。
如今大臣都没有提姜离歌之事,凤霖心里却是清楚,他们都在等自己的一个答复。当摄政王的时候,他凤霖是北凤战神,不灭的神话,就算是嗜杀残暴,他这些心腹也不会轻易背离。而如今他为天下共主,底下这些人或是想要更大的利益,或是维护他圣主明君的威严,又或是有着更大的野心。所以他行差就错,这里的人无不用贤君那一套往他身上比较。说到底,身为帝王,光能征战沙场还不够,还要德服四方。
早朝按例过去,宁存志跟着凤霖回到雍和宫。
大殿之上,宁存志扑通一声跪下,叩头道:“皇上,当年决意追随,微臣所谋不过是安身立命,如今幸得皇上大恩,荣登丞相之位,然食君禄,为君事,关于离歌之事,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霖停下脚步,淡淡道:“既是知道不当讲,那便不讲了。”
宁存志忍不住嘴角一抽,这可是他第一次好心好意给凤霖提建议呢,硬着头皮道:“微臣还望皇上允许。”
凤霖转过身,笑道:“都说宁家嫡孙才智双全,当得能臣,也做得奸臣,就凭这句话,朕还能不听丞相所言吗?”
宁存志愣在了原地,摸不清凤霖到底是什么意思,以为凤霖在说他是奸臣,惶恐道:“都是世人道听途说,微臣自然是要唯皇上马首是瞻。”
凤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怪宁存志能在绝境中获得建文帝的信任,然后成为南楚最后一代丞相,淡淡道:“丞相有话直说便是。”
宁存志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抹了一把汗,道:“皇上,如今京城流言四起,更有百官惶惶,敢怒不敢言,此非吉象,若不及时制止,恐后患无穷啊。”
凤霖淡笑道:“那丞相以为该当如何?”
宁存志献言道:“不妨现出离歌身份。”
凤霖想都没想拒绝道:“不可。”
宁存志自然知道凤霖一直不告知天下姜离歌的身份的原因是什么,对症下药劝道:“鱼与熊掌不可得,暴露离歌身份固然会毁了姜家忠烈的名声,总好过要了离歌性命,还请皇上早日决定。”
凤霖丝毫不在意道:“这些都是建立在本皇是这天下共主的基础上,若本皇不是呢?”
宁存志闻言,惊掉了下巴,抬起头仰望着凤霖,磕磕巴巴,难以置信道:“皇上不愿做这帝王之位?”
凤霖直视宁存志道:“本皇从来都不想要做这个位置。”
宁存志是彻底震惊了,这世上当真有不爱权势之人,劝谏道:“皇上三思,皇上膝下无子,若是退位,只怕天下会再次陷入战乱!”
凤霖却是淡淡问道:“若要丞相在楚天漓与丞相之位之间选一个,丞相会怎么做?”
宁存志果然乖乖闭上了嘴巴,他自然是选择楚天漓,很快又反应过来道:“这怎么能一样呢?没了微臣这个丞相还能换一个,可这天下共主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凤霖又问道:“那除去丞相和帝王身份,丞相决定本皇和丞相有什么区别?”
宁存志回答不上来,道:“若是能保全他性命,区区名声又算什么?如今有更好的办法可用,皇上为何不用?”
凤霖嗤笑道:“丞相所谓的办法和要了离歌的命有什么区别?”
宁存志沉默了,的确,在姜离歌眼里,姜家的名声比她的性命重要。如今天下人无不赞扬姜家满门忠烈,若是此时暴露姜离歌身份,不就是告诉天下人,这南楚就是姜家人灭的,姜家没有那么好。天下人可不管谁对谁错,谁先谁后,只管是谁背信弃义。在他们眼里,谁不符合他们心中的形象,那就应该遭受万世唾骂。
良久之后,宁存志才坚定道:“那还有一法,就是充盈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