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歌心疼道:“阿爹,有什么离歌愿意和您一起担着。”
姜傲欣慰道:“离歌长大了,阿爹也可以放心了。”
楚天奕看着姜傲自欺欺人,不忍心再说下去,可又知道这件事不是逃避就可以的,狠心道:“阿爹,父皇不止起了忌惮之心,今日进宫,父皇让小婿离开离歌,言语间是要对姜家动手,阿爹,事已至此,您何必自我安慰?”
姜傲苦笑道:“阿爹与皇上,少年草莽相识,而后追随左右,一直至今,期间为皇上肝脑涂地,凡事冲在最前面,曾救皇上于水火无数次,却从未居功自傲。自以为和皇上有些情分在,姜家就算是要灭,少说也有几十年安宁,没想到最后还是犯了忌讳。”
又看向姜离歌,颇有些不舍道:“阿爹从不害怕死,唯一害怕的是拖累了整个姜家,再不能庇佑妻子孩子。”
又感叹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姜离歌心中难过不已,见自家阿爹如此难受的模样,担心道:“阿爹,不管如何,保重身子最重要。”
姜傲苦笑道:“是是非非,纷纷扰扰,过命交情,敌不过帝王权势,这身体保住又如何?到头来不过是守不住想守之人。”
姜离歌震惊无比,她大概是第一次见自家阿爹露出这样的神情,失望却又无可奈何。
好一会儿,姜傲才看向二人,问道:“要是阿爹让你们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和阿爹归隐田园,你们可愿意?”
姜离歌立马道:“只要是阿爹愿意的,离歌自然愿意。”
姜傲认真道:“离歌,不必考虑阿爹,就说你自己,阿爹知道你有一腔报国志。”
姜离歌也认真道:“没有什么比得上一家人在一起重要。”
姜傲欣慰道:“好好好。”又看向还在沉思的楚天奕道:“天奕,你呢?”
楚天奕苦笑道:“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
姜傲欣慰无比道:“离歌果然没有看错人,阿爹知道你想做什么,趁着咱们离开还有一段时间,去做吧。”
楚天奕恭敬道:“多谢阿爹成全,小婿明白。”
姜傲又有些抱歉道:“说起来都是我姜家拖累你了,若是没有娶离歌,以你皇子的身份,问鼎那个位置纵然有些波折,却还是可能的。”认真道:“天奕,若是......”
楚天奕知道镇北侯想说什么,话还没说完,楚天奕着急道:“阿爹,小婿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离歌,能娶离歌是小婿最大的幸运,怎么能说是拖累?”
姜傲有些哽咽道:“好孩子。”
姜离歌莫名觉得心中有些甜,但又很快被眼前不容乐观的局势冲散。
姜傲见二人都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这才道:“本来阿爹早已经决定归隐田园,只是想着阿爹还年轻,还可以为南楚再多做点事,如今看来,阿爹得提前离开了。”又带着歉意道:“只是委屈了你们,年纪轻轻就不得不放弃一展宏图的梦想。”
姜离歌松了一口气,轻快道:“正好离歌可以和阿奕去闯荡江湖。”
楚天奕眼中充满柔和地看着她,道:“只要是离歌喜欢,咱们都可以去做一遍。”
见小两口如此恩爱,姜傲欣慰的同时,只想立马回去抱着娇妻,这小两口的狗粮撒的太气人了。
姜傲笑道:“既然已经决定了,明日阿爹便去找皇上请辞。”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姜离歌心中对姜傲更加佩服,任何事儿到了阿爹这里,那都不是事儿!
待二人离开后,姜傲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跌坐在椅子里,心中苦涩无比。
喃喃道:“楚大哥,我们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当年你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小弟生了隔阂,如今,只有小弟记得了吗?纵然你想要除掉小弟,小弟却依然把你视作兄弟,真是怀念啊,那些年,你我配合默契,战场上所向披靡,官场上天下无敌,最喜欢的,还是月夜下,你我醉饮。”
御书房内,楚御天早已经喝醉,又恍恍惚惚想起了那些年和姜傲一起南征北战,智斗其他皇子,将朝堂搅得天翻地覆的日子,想到某张脸,神色又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次日下了早朝,姜傲便去了御书房。
看着面容有些苍老的建文帝,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忽然感慨自己真的是老了,那些肆意洒脱的日子好像已经隔得很远。
建文帝见昨日楚天奕刚刚出宫,今日姜傲便到了御书房,心中恼恨不已,暗骂楚天奕不争气,居然甘心为姜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