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外头都闹成啥样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前几年科举徇私舞弊案,牵连了多少人,圣上二话不说全给斩首了,咱们得把这事按下,不能闹大!”
“小的就直言不讳了,您这颗脑袋可不能稀里糊涂地丢了,小的也得跟着您吃饭呢,至于外头那些学子,您要不就把第二名往上提提,把那六岁小案首的放后面,总归这孩子还小,以后机会多着呢!”
“您就是再惜才,那也不能把脑袋悬裤腰带上呀!”
坐在书桌后的知府,苏姓,年近四十,早年还是武举出身的,后来因缘际会方下落到这么个地方当知府,再多年的文官历练,也没能改掉他的臭脾气。
他不悦地将桌上的书随手扔过去砸他脑门上,虎目一瞪,“混账!谁敢要我脑袋!老子行得正坐得端,不是不想让我把这案首给这女娃娃吗?我还非保下不可!就是圣上问了我也这么说!”
“咦?我说苏二子,你是不是收了谁好处,平日不见你这么关心你家爷我的脑袋,现在这么积极,行了,给我滚,喊苏大进来。”
“大人,您可要三思而后行啊!小的就怕牵扯了您,到时有理也说不清了。”
“快滚!”
待人出去后,苏知府站起身,背着手在书房踱步沉思。
短短半日时间,闹成这样,若是没有人推波助澜是不可能的,单凭那几张嘴就煽动了这么多人闹事,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苏知府平日里最是厌恶这种小人行径,想逼迫他改成绩?他非不让!
沉思半晌,苏知府提笔写信,一字一句斟酌,字里行间将此次的府试案首大夸特夸,仿佛仙童降世,写完后,上下多看了几遍,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恰巧苏大敲了门。
“进来。”
进来的男子和先前的苏二面容有几分相似,神情严肃恭敬行了一礼,周身气质比起弟弟来更为沉稳可靠。
“苏大,将这封信给我用府里最好的飞鸽寄出去,要快!”
苏大言行恭谨,温声道:“是,大人。”
“行了,出去吧。”
“等等,去查查这次上书案是谁在背后捣鬼,给你三天时间,务必要查出来,另外学子宴就不举办了,撤销吧。”
“近来风头紧张,让二子管好嘴巴,别乱说话,要是实在没事干,就缩在屋里,别给我惹祸!”
苏大小心看了眼知府神色,见他面色平静不见喜怒,心下有些微沉,连忙俯身抱拳说道:“大人放心,属下定会管好弟弟,不会坏了大人的事。”
“嗯去吧。”
闻子吟他们知道此事的时候,还是在次日,小六子闲着无聊,拉着闻谷生出去闲逛,在茶棚歇脚时,才听人议论。
“你说知府大人到今天还没给个说法,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依我看此事这么多人联名上书了,若真是假的,谁敢签字?那不是编造谣言,质疑父母官主考官,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所以说,这事八成是真的了!一个六岁的女娃娃罢了,再厉害也不过读几本书,识几个字罢了,还能考头名?这不是笑话吗?”
“行了行了,散了吧,人家考好考坏也与咱们无关,左右都是上面的事儿。”
原本听前面几句,闻谷生和小六子是没在意的,听到后面说到六岁娃娃,案首,科考,越听越熟悉,这说的不是他们家宝儿吗?
闻谷生霍然起身,他生得高高大大的,肤色也黑,板起脸来倒有几分气势。
刚刚说话的男子被他抓住衣领,脸色都变了。
“兄台,有话好好说,你可别乱来啊!”
那男子见他脸色黑沉沉的仿佛要打人的样子,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问你,你说的可是这次府试考得案首的闻子吟?”
“是是,是她没错,这府城都传遍了,都说这案首成绩得来不正,还说了这女娃不该参加科考,有违俗礼。”
他见闻谷生松开了自己的衣领,以为也不待见这案首,更加放开了胆子,一股脑地将听来的都说了。
“这回知府八成是要重新排名了,再不济也得取消案首名次,否则这么多学子上书,怎么服众?”
“要我说,我也是不信这么个小女娃娃能考上案首,我们家闺女还只知道在家吃喝干活,啥都不会,再怎么有差距,也顶多识字,如何能与这么多光是读书时间都比她年纪大的相比?”
闻谷生没忍住一拳打过去。
“我让你造谣,让你造谣,这张臭嘴好好洗洗,你是蠢蛋,你闺女是蠢蛋生的蠢蛋,能和人家比吗?”
闻谷生好生揍了这人几拳,方才消了气。
“小六子,走,我们赶紧回去告诉华先生和宝儿,不能任由这些人生事。”
闻谷生满身火气往回走,他妹妹怎么可能作弊,宝儿在他心里向来是最厉害的,况且先前也不认识知府,知府又怎会包庇他们?
他不能任由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地瞎说,把他妹妹的名声都给败坏了。
宝儿先前县试都能得第一名,府试如何不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