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人前显贵,必要人后受罪。
怀恩从坤宁宫里走出来,身份也由皇帝面前的“老奴”变回了宫中的“老祖宗”。这种转变在他来说每天都要经历十几次,早已经习以为常,有时午夜梦回,他也会迷惑,因为宗族旁亲牵连,自己得了这么一个残破的身子进了宫,然后机缘巧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如果老天爷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是更想有个平淡庸碌的人生,还是如今天这般身居高位,叱咤风云?
小宦官将轿帘撩开,怀恩坐了进去,轿帘放下的时候小宦官低声的问道:“老祖宗,咱们回司礼监吗?”
“去尚膳监。”
“是。”小宦官答应一声,随即吩咐起轿。
在这皇宫大内,能骑马坐轿的除了皇族以外便只有七人,其中五个是那与国同休的五位国公爷,另外两个一个是文渊阁首辅大学士万安,还有一个就是他这司礼监掌印太监。
轿子晃晃悠悠的走着,两刻钟的功夫,随着一声“落轿”又稳稳地停下了。
“老祖宗,到了。”小宦官在轿外低声的说了一声。
怀恩“嗯”了一声:“去通报一声。”
小宦官去了,又过了片刻,脚步声音由远及近,却是徐孝天迎出来了:“怀恩公,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怀恩走下轿来,笑道:“尚膳监和司礼监离得不远,说起来咱俩还是邻居,有什么迎不迎的。”
两人走到近前,怀恩又道:“徐公,与咱家走走如何?”
徐孝天笑道:“怀恩公有请,哪敢不从。”
怀恩回头让几个随行在这里等着,便与徐孝天向前走去,也没什么目的和方向,就是慢悠悠的走着。
天寒地冻,风呼呼的吹着,怀恩不说话,徐孝天看得出他有心事,也没说话。
半晌,风小些了,怀恩才呼出一口气,开口道:“徐公,我刚刚有些心软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徐孝天并不明白。
怀恩接着道:“刚刚咱家从坤宁宫里出来,皇上在为娘娘擦拭身体。这些事本来应该是咱们这些奴婢辈的来做,可陛下却执意亲力亲为,每日如此,咱家看着,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来。
不错,你我所为确实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可是啊,咱家刚刚也不知怎么了,就忽然想,这江山社稷与陛下又有什么干系呢?他想要江山,但更想要他的那个小家。
咱们做奴婢的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忠心,可现在咱们的所为,对得起天下,却实在称不上一个‘忠’字,实在愧对陛下往日的信任。。。”
徐孝天停下了脚步,一贯笑呵呵的胖脸阴沉了起来:“怀恩公,那你又要如何呢?”
怀恩看着徐孝天,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的青天白日:“咱家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那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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