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一生一句话

个城市。一时间，他甚至想不起她是谁。他早已忘记了童年某个夏天的故事，忘记了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更忘记了一个孩子善良的承诺。

    可是，他还是收留了她，让她在店里帮忙。他发现，她几乎是终日沉默的。

    可是他没有时间关心她，他的未婚妻怀上了不是他的孩子。他羞愤交加，扔掉了所有准备结婚用的东西。从此日日酗酒，变得狂暴易怒，连家人都疏远了他。

    他的生意更是无心打理，不久，他就大病一场。

    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守在他身边，照顾他、容忍他酒醉时的打骂，更独立撑着那片摇摇欲坠的小店。她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累得骨瘦如柴，可眼里，总跳跃着两点神采。

    半年之后，他终于康复了。

    面对她做的一切，只有感激。他把店送给她，她执意不要，他只好宣布她是一半的老板。在她的帮助下，他又慢慢振作了精神。他把她当做是至交的好友，掏心掏腹地对她倾诉，她依然是沉默地听着。

    他不懂她在想什么，他也就觉得自己只是需要一个耐心的听众而已。

    这样又过了几年。

    他也交了几个女朋友，都不长，他找不到感觉了。

    她也是，一直独身。

    他发现她其实是很素雅的，风韵天成、不乏追求者。

    他笑她心高，她只是笑笑。

    终于有一天，他厌倦了自己平静的状态，决定出去走走。拿到护照之前，他把店里的一切正式交给了她。

    这一次，她没再反对。只是说：“这个店我暂时为你保管，等你回来，你还是老板。”

    他也没有多说，就踏上了去异国他乡的旅程……

    在异乡飘泊的日子很苦，也很疲惫。可是在这苦中，他却找到了开宽的眼界和胸怀。过去种种悲苦，都变得云淡风清了。

    他忽然发现，无论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如意或不如意，真正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她。他行踪无定，她的信却总是跟在身后，只字片言、轻轻淡淡，却一直觉着温暖。

    他想，是时候回去了。回到这个值得相守一生的女人身边。

    回到家的时候，他为她的良苦用心而感动：无论是家里还是店里，他的东西摆放的位置都一直好好保存着，仿佛随时等着他回来。

    他看到了她为他所做的一切，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于是他幸福又激动地大声叫唤她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细细一问，才知道店里换了新主管。

    新的主管告诉他，她因积劳成疾去世已半年了……

    按她的吩咐，新主管一直叫专人注意他的行踪。把她留下的几百封信一一寄出，为他管理店里的事；为他收拾房子，等他回来。

    新主管把她的遗物交给他：一个蜻蜓的标本，还有一卷录音带。并告诉他，录音带里面是她的最后想说的话。可惜的是，她一直没有机会说。

    男人心如刀绞，但还是缓缓地将录音带放了出来。带子里只有她回光返照时，宛如少女般的轻语：

    “我……嫁给你……好吗……？”

    抛去二十七年的岁月，他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没有人知道，有的时候，一个女人会用她的一生，来说这样一句简单的话。”

    我讲完了这个故事之后，多多一直没有说话，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按照多多的习惯，无论我讲的好与不好，她都会有所反应。而且，是那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我讲的好的时候，她一般会感动至极，然后“感情泛滥”一番；要是我讲的不好，她就会吵着说：“这什么破故事？重新讲！！”

    而我，也会相应地做出好或不好的补偿。一般，讲的好了之后，我就会美美地享受幸福一番；可是，如果我将的不好，那就得绞尽脑汁去或编、或想、或回忆出一个故事来。一直到多多满意，我才能“赎回自由”。

    见多多久久不语，我就问她：“额……怎么了？是不是我将的不好？”

    多多转过脸来，我吓了一跳，她竟然泪流满面！

    我是最见不得多多流眼泪了，就连忙问她：“怎么哭了？你要是觉得我讲的不好，我就给你重新讲一个。”

    多多却摇摇头，靠在我的肩上，问：“你为什么要将这样的故事？为什么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

    我稍稍叹了口气，说：“世事无常，有多少人能够幸福地在一起呢？我将这个故事，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不好说，我爱你就得趁现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