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极了,问道:“信中不是说到皇上准备脱离袁绍的控制来到江东,然后再将皇位传于孤吗?”
庞统叹道:“主公,皇上在朝中最为信任的大臣是谁?”
刘备道:“这还用问,自然是太尉杨彪了。”
庞统又问道:“那么,如此重大之事皇上为何不让杨彪来做,而非要交给一个年纪轻轻的太监?”
刘备恍然大悟道:“士元之意莫非是皇上已经不再信任杨彪了,杨彪与杨奉也算是同门兄弟,杨奉是京外诸侯,皇上担心杨彪与杨奉之间有勾结也很有可能,但这与让孤马上登基有什么关系吗。”
庞统道:“当然有关系了,皇上不再信任太尉杨彪,很可能是袁绍做了手脚,故意离间君臣二人,一旦失去了杨彪的暗中保护,皇上在袁绍的眼中便犹如一个身无寸缕的孩童一般,任何动作岂能瞒得过袁绍的耳目。李耀此来江东,袁绍留在长安的耳目必然知道,如果李耀带着主公的书信回到长安,必然会人赃并获,但如果李耀迟迟不回长安,袁绍也会对皇上动手,只是时间推迟了一段而已。”
庞统猜得一点不错,李耀之所以能够顺利出皇宫,离开长安,确是袁绍留在长安负责监视治帝举动的许攸故意放的,另外,许攸还派了三个人沿途进行跟踪。直到李耀进了刘备府中,三人一直在前后门等候,三天过去了始终没有见到李耀出来。
三人感到事情起了变化,其中一人急忙回去向许攸覆命,另外两人则继续留在此地监视刘备府中的动静。
许攸得到消息之后,不敢擅作主张,派人飞报袁绍。
七天后,袁绍的回复到了,只有八个字:同则留之,异则诛之。
许攸看了之后,心中一寒,没想到袁绍竟然对皇上动了杀机,而且这件事情竟然是安排自己完成。无论事情成与不成,自己都难逃一死,素以精明著称的许攸岂能犯下弑君的大逆之罪。
可若是不执行袁绍的命令,也是违上命,袁绍也一样不会放过自己的,左思右想,许攸竟然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之计。最后,许攸不得已之下,只得到沮授府中去向沮授求计。此次袁绍西征韩遂,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打,是以袁绍连一个谋士也没有带。
沮授听了许攸的话,心中的惊讶不在许攸之下,看来此事袁绍并没有和任何人商量。
沮授沉思良久,才思得一计,而且这一条计策是沮授生平最狠毒的一计,自此之后,沮授再也没有出过类似的计策。
当夜,杨彪急匆匆地向皇宫赶去,同时脑中不停地思索,皇上为何深夜召自己进宫,难道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了不成?
当杨彪好不容易赶到皇宫,来到兴德殿的时候,殿内的情形让杨彪感到地动山摇,整个天塌了一半。殿内空无一人,除了治帝正躺在血泊之中,胸前插了一把宝剑,双眼暴睁,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愤怒和恐惧。
看着治帝的表情,杨彪不禁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阴谋,自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杨彪想要回身,忽然从门外涌进了无数的士兵,个个手持钢刀,列成一个圈,正好将治帝和杨彪包围在其中,却留了一个缺口。
接着,那个缺口处走来一个人,正是袁绍的谋士许攸,只见他森严一笑,对杨彪道:“杨彪,你好大的胆子,没想到你位列三公之首,竟然纵容你的儿子弑君,快命人将你的儿子杨波交出来,否则汝定然难向天下人交待。”
杨彪一惊,又转身一看,这把宝剑果然是儿子进宫的时候带的那一把。杨彪惨然一笑,明白杨波必然已经遭了许攸的毒手,忠诚都是不得善终呀,杨彪对许攸道:“袁绍既然想弑君自立,谁也不可阻拦,可为何偏偏要陪上我杨家数百人的性命,老夫一生为国,从无私念,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落了一个弑君的名声,可悲呀。”
说完,杨彪趁许攸一时不备,突然一转身,拔出插在治帝身上的宝剑,横剑自刎了。
就在杨彪突然转身的时候,许攸便猜到了杨彪的意图,却是来不及阻拦,只能看着杨彪缓缓躺下死去。
许攸望着杨彪的尸体,摇了摇头,自语道:“老东西,怪就怪你看不透形势,一直跟皇上走的太近。”说完之后,许攸抬起头,大声喝道:“逆臣杨彪,纵容其子弑君,已然伏诛,然皇上无后,我等还需赶紧请大将军回长安主持大才是。另外,杨彪弑君,理应满门抄斩,先将其全家关入大牢,等大将军回来一并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