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对自己的抚养和教育,父亲几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但自己却因为少年不更事,竟然闯下了这样的弥天大祸,想着想着,公孙康的眼睛不觉湿润了。
公孙度转身看了看儿子,柔声道:“康儿,你现在可知道为父的这个良策了吗?”
听到父亲的这句问话,公孙康先是一愣,心想,父亲并没有说呀,突然公孙康一眼又瞥见了那个燕窝,公孙康突然恍然大悟,颤声道:“莫非……莫非,父亲,您……您要用这种方式来……来……”
下面的话,公孙康已经说不下去了,泪眼朦胧,声音哽塞,公孙康明白了父亲的用意,是想牺牲他一人而救回整个公孙家族的性命。
“不错。”公孙度黯然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长叹一声道:“用为父的一条性命去换来我公孙家族满门三百多口的性命,但,这只是为父心中的想法,万一,万一主公他……他不同意,我公孙一家也许会步上公孙伯珪的后尘。”
公孙康闻言,心中大恸,自己犯下了如此的滔天大罪,最后竟然还要用父亲的性命去为自己顶罪,自己还算是个人吗?
想到这里,公孙康猛一抬头,用衣袖擦干腮边的泪水,一脸坚决道:“父亲,有道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孩儿既然犯下了这样的错误,就应该让孩儿一人去承担。倘若用您的性命去换来孩儿的一生,孩儿将会成为一个不孝之人,整日生活在痛苦中,生不如死。”
公孙度心中暗叹,他太了解自己的的这个儿子的性格了,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虽然能保住儿子的性命,却也毁了他的一生,公孙度的心中再次迷茫起来,不知道该怎样去做。但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去送命,公孙度也做不到,这等于是自毁公孙家的前程,毕竟其余几个儿子与公孙康相比,差的太多了。
突然,公孙康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对公孙度道:“父亲,您不是有一位至交好友曾在主公手下为将吗,能不能请他在主公跟前为我公孙一家开脱一下?”
公孙度眼睛一亮,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想起来呢。但是,公孙度心中又立即沉了下去,当年杨奉是在任汉中太守的时候,徐荣在其手下为将,可如今杨奉早已不是汉中太守,成了骠骑大将军,徐荣也不再是杨奉手下的大将了,恐怕不一定能够……
公孙度神色的变化落在了公孙康的眼中,公孙康道:“父亲可是担心徐世叔已经不是主公手下,未必能够说得上话?”
公孙度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聚茂远遁汉中多年,又逢天下大乱,我二人早已失去了来往,何况聚茂现在也已经不在主公手下为将了。”
方才公孙康是猛一得到消息,心神大乱,可现在却已经恢复了神智,大脑也开始运作起来,公孙康道:“以孩儿来看,却是未必。”
“哦”,公孙度素知自己的这个儿子自小聪明过人,闻言不禁心中一动,“此话怎讲?”
公孙康似乎已经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父亲,孩儿可根据三点来判断,徐世叔此刻仍然是主公手下的大将。第一,我幽州之内,有两大公孙家族,但是因为公孙瓒雄踞幽州,父亲并不得志,虽然父亲才华不下公孙瓒,但却是行事低调,素不张扬,故不被外人所知。主公新得幽州,又怎会知道父亲之才,在占据幽州之后,立即让父亲出任辽东太守一职,此必是徐世叔推荐所致;第二,父亲也说了,主公此人心怀大志,暗藏改朝换代之心,而且孩儿曾听父亲说起,徐世叔此人乃是当时良将,以主公识人的眼光,加之其手下大将个个都是不世良将,对于徐世叔,主公又岂能轻易放过呢,必然是早已获得重用;第三,汉中之地,南可下益州,北可进三辅之地,东可侵荆州,乃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历史上秦得益州而得天下,项羽失汉中而失天下,孩儿可大胆猜测,徐世叔等人必是主公暗伏在汉中的一只奇兵。由此三点,孩儿可断定,徐世叔目前仍在主公手下为将。”
公孙康只猜对了两点,杨奉之所以在攻克幽州之后,便立即任命公孙度为辽东太守,其实是因为公孙度在历史上颇有贤名,而且历史上的公孙度之所以能成为辽东太守,确是徐荣推荐所致,但是却是向董卓推荐的。
公孙度闻言大喜,道:“我儿之才,胜为父十倍也。为父这就书信一封,让人快马送到汉中,希望能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