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妄念

等你爹回来，让他去官府疏通疏通，让它直接倒闭，滚出锦城。”

    柳氏正劝着，外面传来吕恒的声音。

    吕恒今日休沐，刚从朋友家回来，就听说吕灵玉在发脾气的事情，来不及回屋换衣服，直接赶了过来。

    刚走近院子，就听到吕灵玉的哭声，吕恒立刻加快脚步，进了屋里。

    听到吕恒的声音，柳氏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眼泪立刻在眼眶里打转。

    “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咱们女儿受了欺负。您得替她做主啊！”

    开口的那一刻，柳氏的眼泪刚好掉下来，配上她娇弱婉转的声音，可把吕恒心疼坏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都别哭了。”

    吕恒耐心给柳氏擦了擦眼泪，柳氏柔弱的往吕恒怀里一歪，享受着他的“服务”。

    吕灵玉见不得二人腻歪的样子，狠狠的哭嚎两声，顺利把目光移回自己身上。

    “爹，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

    吕恒重重的点头，心里愈发着急，母女俩来回就这两句话，半个字都说不到正事上，吕恒即便想做主，都不知从何下手。

    余光瞥到跪在地上的婢女，吕恒开口问道：“杏儿，你说，小姐遇到何事？”

    名为杏儿的婢女，膝盖早已染满血迹，疼痛感让她反应有些迟缓，根本无法回答吕恒的问题。

    吕恒愤懑的踹了杏儿一脚，杏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吕灵玉适时的开口解释道：“爹，今日不是杏儿跟我出去的，问她没用。”

    “那你不早说，害我鞋都脏了。”

    吕恒没理会晕过去的杏儿，转头问吕灵玉到底发生何事。

    吕灵玉扯着帕子，说道：“女儿今日去了一家名为‘惘心斋’的书斋，遇到个公子，不过多讲几句话罢了，那书斋的掌柜和伙计，不仅打伤了妙儿，还把女儿轰出来了。妙儿现在还在医馆呢！”

    吕恒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拍了下桌子，怒斥道：“混帐东西，你好歹是个大家闺秀，怎能随便跟外男搭话，成何体统！“

    “爹，你刚才说什么？”

    吕恒发脾气的缘由，似乎同吕灵玉设想的不一样，吕灵玉一时间没有想明白。

    吕灵玉一脸懵懂，吕恒更气了。

    “爹说你不成体统。让你去外面，不是让你随便找陌生男子攀谈的，简直不知廉耻。”

    吕灵玉不在乎吕恒说什么，一想到肖郁宸的模样，吕灵玉就像是坠入情网的女子一般，脸上尽显娇羞与兴奋。

    “爹，今日见到的那位公子，是女子见过所有人中，最英俊的一个。女儿一看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可惜他穿的寒酸，身边没人服侍，一看就知道家世不好。真可惜。”

    吕恒被吕灵玉气到说不出话，而一旁的柳氏，显然没料到吕灵玉是为了这种事闹脾气。

    事情大概了解了，柳氏决定先安抚吕恒的情绪。

    “老爷，现在民风开放，不过说几句话罢了，没有那么严重的。玉儿，以后断不能如此了，听到没？”

    柳氏靠在吕恒的肩头，不停给吕灵玉使眼色，让她说几句好听的话。

    可惜吕灵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看见柳氏的暗示。

    吕恒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吓得绿领一次差点蹦起来。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你可知，那惘心斋是谁家的？”

    吕灵玉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说道：“看那店铺的寒酸样，定不是什么大官的铺子。爹，你就会吓唬女儿。女儿一向机灵，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你有个屁。”

    吕恒被气急了，粗鲁的话直接蹦了出来。他现在顾不上太多，只想让吕灵玉认识到她的错。

    “惘心斋是白家的铺子，我若猜的不错，你说的掌柜，就是白家养子白沐凛。

    白家祖上是开国功臣，几代人都在朝为官，白家主母更是当朝皇后的亲姑母。白家岂是咱们能招惹的？今日别说把你轰出来，就算是打死你，我都没法给你伸冤。

    你个傻子，还在沾沾自喜，亏我还想培养你，让你当安王妃，现在看来，算了吧！”

    吕恒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给吕灵玉两巴掌，把她打醒。

    柳氏捂着嘴巴，似是听到什么惊天秘闻一般，不等她开口确认，吕灵玉先一步开了口。

    “女儿没有错，错的是他们。就是他们欺负人，爹不为女儿做主就罢了，还教训我。那什么破王爷，哪有今日见到的公子好，女儿才不嫁。”

    这会儿拼命拒婚的吕灵玉，怎么都想不到，她嫌弃的“破王爷”，正是她一见钟情的穷小子。

    柳氏这时反应过来，劝道：“女儿说的没错呀！老爷，安王的风评可不好，要不换别人吧！”

    “无知妇孺，若不是你祖父对安王府有恩，就凭你爹我，能结识安王这棵大树吗？咱们吕家能有今日，都是靠安王府的庇佑。你要是想吕家长盛不衰，就给我乖乖进王府去。说不定，日后还能......”

    吕恒没敢把话挑明，只是用手指指天，预示着安王府能通天。

    柳氏想了想，兴奋的差点蹦起来，她拽着吕恒的衣袖，问道：“老爷，此话当真？”

    吕恒当然不会信口开河，虽然学识比不过朝中那些大学士，但吕恒看人的眼光极准，从未看走过眼。

    肖郁宸在锦城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吕恒有幸见过肖郁宸一面，虽然离得很远，但仅凭这一次，就坚定了他要和肖家结亲的想法。

    吕灵玉继承了父母容貌的优势，样貌自是没的挑。再加上吕家和肖家的关系，吕灵玉入王府的可能性极高。

    只要能入了肖郁宸的眼，依着肖家人的专情，吕恒敢肯定，吕家的辉煌就在不远的将来。

    得到吕恒肯定的答复，柳氏高兴地在屋里踱步。

    之前依稀听说吕恒给吕灵玉谋划了一门好亲事，柳氏想破头都不会想到，亲家会是王爷。

    兴奋过后，柳氏看着不争气的女儿，犹豫的问道：“老爷，仅靠着当年那点恩情，就能让女儿顺利当上安王妃么？”

    吕恒瞥了一眼柳氏，冷笑一声说道：“安王妃？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当王妃？“

    话一出，连陷入自我幻想中的吕灵玉都回过神了。

    柳氏更是急的吼了出来：“不当王妃还当妾室不成？”

    吕恒急忙捂住柳氏的嘴，慌张的看了眼外面，见没人守着，才松开手，呵斥道：“你小点声，瞎嚷嚷什么？”

    有些话他们只能私下说，万一传到外人耳中，怕是会给吕家带来大麻烦。

    柳氏深知自己失态，急忙调整好心情，解释道：“老爷息怒，妾身就是太过惊讶罢了。妾身稍后会将事情处理好的。”

    吕恒最喜欢柳氏体贴懂事的一面，轻轻拍了拍柳氏的手，开解道：“王府不比普通人家，以咱们家的地位，能做个侧妃，已经是极限了。”

    柳氏想明白其中的关键，追问道：“老爷，那你有没有见过安王？”

    “算是见过吧！先王妃是锦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先王长相也不差，想来，安王的样貌应该不错。”

    柳氏借机催促道：“老爷，玉儿今年不小了。这事儿今年能成么？若是不成，咱们玉儿不能一直等着呀！”

    吕恒和柳氏自顾自的商量着，完全忘了在一旁的吕灵玉。

    听到自己要嫁人了，吕灵玉有些着急的吼道：“爹，女儿说了，不要嫁什么王爷。”

    吕恒刚平息的怒火，又被吕灵玉激起来。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说不嫁就不嫁。人家王府还没同意你进门呢，你倒是先挑上了？你说，你想嫁谁？嫁你今日见到的穷小子？”

    吕灵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表情从未有过的坚定。

    柳氏眼瞧着父女俩又要吵起来，急忙劝道：“老爷别生气，小孩子不懂事，一时被迷了心窍，妾身会好好教育她，老爷放心吧。”

    柳氏的轻声细语，总能浇灭吕恒的怒火。

    他叹了口气，说道：“玉儿的婚事的确不能一直拖着，可王妃的人选未定，玉儿此时入府连个名份都得不到。哎，罢了，改日我亲自走一趟，向廖管家打听一下口风再做判断。”

    话落，吕恒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吕灵玉说道：“明日开始，禁止你再出府。我会给你请两位教习师父过来，你是时候学学规矩了。”

    吕恒交代完，没给吕灵玉反驳的机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吕灵玉急着想追出去，被柳氏拦下。

    吕灵玉红着眼，哭诉道：“娘，女儿不要学规矩，你去和爹求求情，我不嫁人。”

    以往吕灵玉的这招百试百灵，但这次，柳氏没有依她。

    “玉儿，听你爹说的没错。学好了规矩，是为了你好。咱家能不能兴旺，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娘，可是女儿真的很喜欢今日见到的那位公子。”

    柳氏拉着吕灵玉坐回凳子上，开解道：“女儿啊，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喜欢的绫罗绸缎，珍宝玉石，那穷小子能给你么？长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等你想通了这些，就明白你爹的良苦用心了。”

    “切，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罢了。难道为了他的仕途，就要牺牲女儿的幸福吗？”

    柳氏见吕灵玉冥顽不灵的模样，不想再多言。

    她她起身走到院子里，对自己的心腹嬷嬷低声吩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没多久，杏儿连同吕灵玉院子里的所有仆人，都被带走了。新人换旧仆，吕灵玉一点都不在意。

    就连在医馆养伤的妙儿，都被吕灵玉都忘的一干二净。

    等她想起妙儿，已经是三天之后了。然而，医馆根本没有妙儿的身影，吕灵玉只当妙儿逃跑了，派人去官府备案后，就把妙儿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新的婢女被换到吕灵玉身边，屋子收拾整洁后，换上了新的摆件和字画。

    打扫的功夫，吕灵玉静坐在卧房内，想通了整件事情。

    到底是和穷小子无缘，比起穷小子的容颜，吕灵玉更喜欢富足的生活。

    丝毫不知自己被惦记上的肖郁宸，继续琢磨换厨子的事情。若是他知道吕恒的想法，定会直接收拾了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