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那张脸。那张脸我曾经抚摸了无数次,每天清晨我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亲吻睡在身边的苏晓,然后轻抚他的脸颊,等他醒来。我恍惚觉得转瞬间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回复到从前的幸福生活,共想天伦之乐。而这一切不过是心里的一闪念而已。我们俩离的是那么近,近得我能看见他脸上细细的皱纹,而我们之间又离得那么远,心中的万语千言在胸腔中百般扑腾,最终却只能静默无言。所有的一切记忆和想念都抵不过现在横亘在我和他之间那一堵无形的屏障。这道无形的屏障将曾经深情爱恋的两个人永远地生生相隔,隔离在永远的亲爱之外。我和他注定这后半生都变成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儿子上了一年初一以后,苏晓执意又让儿子留了一级,转到实验中学重新上了一年初一。先是强迫孩子跳一级,后来又让孩子留一级,孩子仿佛就是他手里的一个物件,随意摆置。我无力阻止,只能叹息自己的无能。谁让我还在偏远的中小学呆着呢?也难怪苏晓越来越狂妄,曾经自卑低微的他现在似乎能力强过我许多,很多事情压根就不跟我商量。儿子换了新学校不久,学校通知开家长会。苏晓发短信问我去不去,说他有课。我说那我去吧,随后我请了假,坐了四十多分钟的公交车,赶往儿子的学校。路上,我又收到了苏晓的短信,说是他后妻去给我儿子开家长会去了。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长期的愤怒,对着电话破口大骂。骂完了,自己却没有得到解脱,只是更加伤心。我真的不知道,他如此地伤害我,想要伤害到什么时候。
离婚之初的我,像一个怨妇,又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见了好友便诉说自己的痛苦。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远在国外的天津人,展凌,诚如他所言,我们都是彼此灵魂上的朋友。在彼此最痛苦的日子里,给了彼此最真诚的温暖和抚慰。我在离婚后的那个冬天里,拼命在键盘上敲打,向屏幕上的展凌哭诉我的不幸,说着说着竟然大哭起来。打那以后,展凌成了最好的倾诉对象。展凌是中石化的一名高管,长年在国外各个国家奔波。展凌的中英文都很棒,文采很好,文辞华丽,情感细腻动人。我们曾见过一面,这个男人高高的,黑黑的,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岁月的流逝并没有给他带来世俗的气息。虽然他很忙,有时候在网上半年也不曾见他上线。可是一想到有个精神上与我高度一致的人远在异国,我还是会深感安慰。我们俩的友谊穿越时空,在流年中固执地保留着彼此的友爱和温度。展凌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过,我和苏晓离婚这么多年的隔空对骂,无非是彼此还是放不下。因为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淡漠。展凌和他妻子因为闹离婚曾经上了四次法庭,他的妻子自私而倔强,他曾对他的妻子说他宁可找一个不上档次的女人,只要那女人能给他最基本的温暖。我们认识两年后展凌从国外回到内蒙工作,期间他再三邀请我去玩,我想了很多,最终还是拒绝了。我眼中的展凌年轻而优秀,各方面都比我强,我似乎没有一样能超越他。所以我在他面前一直是自卑的,而他的敏感脆弱也是我拒绝他的另一个理由。我的心不够细致,我无法面对他的敏感柔情。这段友谊对我而言,很是珍贵,我不希望更因为彼此的更进一步而毁了这段难得的友情。五年后常年在网上交流倾诉的我们俩在现实中又见了一面,没想到这也是我和展凌的最后一面。展凌在我们第二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在他的车上忽然一把抱住并强吻了我。遭到了我的坚决抵制。我对展凌说,一直当你是正人君子,当你是哥哥呢。展凌的脆弱的自尊在我这两句话下不堪一击,瞬间崩溃。这个沉稳文雅的中年绅士竟然不发一言给我送回了住处,借口有事就逃离了。我们俩维持了五年的看似纯洁的友谊在此轮考验中不战而败,永远被埋葬了。就这样我心目中的友情也和我幻想中的爱情一样最终都走向了幻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