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诚烨前几日非常强势地将许晋城的手机收走了,说帮他拿着,有什么重要的事他自然会转告,免得老是被糟心的事儿弄得没法安心养病。迪导更是嘱咐医护人员别给许晋城报纸之类的,免得他看见什么报道又窝心难过。对于迪诚烨的信息隔离措施,许晋城没反对,他潜意识里认定迪诚烨是个磊落正直的人,这种红墙高屋出来的子弟,骨子里傲气得很,是不屑于玩什么欺上瞒下的龌龊手段,要是真有重要的事,迪诚烨自然会告诉他,要是不重要的,许晋城现在也没精力管了。
至于江玉婷的后事,许晋城觉得自己在她生前已经尽心尽力,问心无愧,身后事,身后事,人都去了,走的时候也是冷清寂寞,死后再热闹也是旁人的热闹,也是走了形式上的热闹,这个时候恐怕越是对玉婷生前有愧的人,越恨不得出十二分力气来弥补自己的良心不安,比如上蹿下跳的严瀚。不过,现在再积极又有什么鬼用,所以当迪诚烨说起严瀚打来若干电话找他时,许晋城只是送了严瀚一声冷笑,告诉迪导不用搭理。
迪诚烨确实说到做到,晚上比前几日来得早些,外面大雪白天停了一阵,这会又下了起来,迪诚烨开门时还带着周身寒气,大概走得急,又吹了冷风,他脸色比先前红润得多,高高大大地往门口一站,立刻充盈了许晋城空旷冷清的病房。他没着急走近前,先脱下沾着雪花的黑色长风衣,挂起来使劲搓了搓手,朝着许晋城道:“身上寒气太重,别凉着你,稍等一下。听大夫说你想要开治失眠的药,一直睡不好吗?白天有没有睡点?”
许晋城瞥了一眼床边案几上的小药瓶,轻点下头说着:“身体有足够的睡眠才能恢复得快,没事,前段时间太疲劳,乏过了劲儿才这样。你吃晚饭了?”
迪诚烨使劲再搓了两下手,这才走近许晋城,伸手摸了下对方额头,说着:“没顾得上,想着先来你这边,中午他们送来小笼包了吧,吃得怎么样?对了,爷爷的主治医生今天说爷爷身体状态算是稳定下来了,再住几天就可以回家静养了,总算能放心点儿了。”他说着,拿起案几上大夫开给许晋城的那瓶安定片,皱着眉头看着瓶子上的小字,说着:“待会给你偷偷换成维生素片,这东西吃多了容易依赖。睡不着还是你心事多了,反正这会儿还不睡,跟我聊会天呗。”说着拉过椅子坐下,长腿交叠舒展,抻着胳膊伸个懒腰,长舒一口气,道:“我倒是有好多话想跟你讲,玉婷姐的事……凭着我俩的感情,本该大哭一场好好送送她,可好像总错过时机,总有事压上来,到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想想她这辈子,从事业上来说,不枉走一遭了,她来去干净,就算走,还那么漂亮,没有给喜欢她的人留下一丝一毫衰老的模样,做女人,做演员做到她的地步,已经算是极致了吧。我这几天想好了,就算玉婷姐不在,《梨园》我还是会拍完,算是我送她最后的礼物。她为影片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瞧着她最后的影像就这么没了。找替身补拍她没拍完的戏份,后期请我在美国的搭档团队做电脑特效,我已经咨询过,初步合作意向也达成了。所以,晋城,你得快点恢复起来,咱还得拍,得拍得更好,玉婷姐肯定瞧着呢。”
许晋城听闻他这些话,不可抑制地红了眼眶,说着:“好。”
迪诚烨握住他的手,道:“这些事我犹豫着要不要跟你讲,来的路上想明白了,亲友离世带来的悲伤和遗憾,是一辈子都没法痊愈的伤痛,跟时间无关,你就这么想,离开的人去了另外一个平行空间里生活了,就像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玉婷姐的新世界就跟咱们隔着镜面玻璃,她瞧得见我们,我们看不见她,等再过几十年,我跟你也要跨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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