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流花湖公园如同一个羞答答的少女,处处新芽吐绿,只等着冬叶全数落尽,才借势争妍斗艳。
阳光带着丝丝湿气,公园里越来越热闹了,到处是雀跃的欢笑声。
王雅格蹲在流花湖旁的草地上收拾道具。
“雅格姐,你帮小菲看看造型。”彩妮在离她不远的树下喊着。
“哎!来啦!”王雅格应声跑了过去。
小菲是批发档口的店员,业务经理想方设法节省模特费,于是长得水灵灵的小菲便成为临时模特。
这一次拍摄全部是欧美风饰品,王雅格和彩妮需要的是一位冷艳个性的模特,然而小菲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最要命的,小菲根本无法适应面对镜头,不管王雅格怎样引导示范,她就是找不到感觉。
小菲怯怯地笑着说:“雅格姐,我觉得你在镜头前好自如呀,你来当模特还差不多!”
“呀!你就别逗了,人家要看的是小美女,看我这魔女做什么!哈哈!”王雅格把自己逗乐了,放声大笑起来,“再说,公司又没给我模特费,我干嘛卖这个脸?”
两个女孩子也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外行管内行真是要命!朱经理真是有病,一毛钱不花就想让店面设计做得跟国际大牌一样,就看准小菲好欺负呀,小菲凭什么给公司当模特,又没捞到好处,拍得不好还得遭人嫌弃,真是划不来。”彩妮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气不打一处来。
小菲小心翼翼地说:“是呀,要真能当模特还能赚这点小钱呀!可是他那样讲,我又不知道怎么推掉。”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小女孩露出涉世未深的不安。
“小菲,你放松点哦,要不背对着彩妮,等她喊一声‘转’,你才快速转身,这样比较自在。”看着不知所措的小菲,王雅格只好又换一种方法。
小菲依照她的方法不断尝试,渐渐的,她摆脱了镜头恐惧症,露出自在的笑容。
“嗯,这张有感觉!”彩妮终于如释重负,“好!这张也不错。”
王雅格打从心里喜欢这份工作,但她预感到可能得另谋出路了,尽管如此,她还是非常庆幸发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一只麻雀上帝尚且顾念,何况比麻雀贵重多的人呢?不必忧虑,不必迷惘。看着忙于拍照的两位小妹,她默默安慰自己。
总算可以交差了,她们收拾完东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王雅格迟缓地走向公车站。
站在公车后门的位置,她小心地握紧扶手,费劲地掏出手机,“喂,在公车上了,你们到了吗?在哪里等我?哦,花园酒店前面,好的。我转地铁五号线,很快的。”
王雅格下了公车,向地铁站走去。她内心波澜起伏,张莞儿早上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旋:“下班一起吃韩国菜,好久没到外面大吃一顿了,好馋哦!我老公也请了易惟哥一起呢!就这么说定了。”
张莞儿不容推辞的约定,还有自己无法启齿的为难,令王雅格心中忐忑不安。
“嗨!这里!”走出地铁,王雅格冷不丁看见张莞儿站在路边向她挥手,接着她看到了刘荣腾。最后,她不得不确信,她跟高易惟又见面了!
高易惟身穿一件黑色卫衣,一卷画卷从他黑色的背包里探出头来,斜挂在他的后背,像一把披荆斩棘的利剑。那一刻,她以为他是凌风而至的大侠,微笑着向她腾飞而来。
嗨,阿宝,又见面了!你真的阳光而美好。王雅格不由自主再次将高易惟想象成功夫熊猫,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哈!当上广州上班族啦?”高易惟看了一眼王雅格手里的便当提包,笑眯眯的。
王雅格假装轻松地回答:“当然咯!”
“重不重?我来提着吧!”高易惟说着,抢过她的便当提包。
王雅格伸出手想抢回来,瞬间又放弃了。
走进韩菜馆,他们向窗边的餐桌走去,刘荣腾和张莞儿自然是紧挨着坐到一块儿,高易惟在刘荣腾对面的座位坐下,他身旁的位置理所当然是王雅格的。
王雅格瞅了瞅属于她的位子,将背包往上面一搁,转身挤在张莞儿身边坐下。
“干嘛挤我呀?自己有位子不坐,我好挤呀,你快点回自己的位子啦!”张莞儿蹭了蹭王雅格。
王雅格扭扭捏捏狡辩道:“好久不见,跟你亲近一下嘛!”
“哎哟!你找错对象啦!”张莞儿一脸坏笑,把王雅格说得心惊肉跳,却又觉得她看起来并非有意。
王雅格只好悻悻然站起来,磨磨蹭蹭坐到高易惟身边。虽然感觉到一股愉悦气息由高易惟向她传来,但她坚决不转过头看他。
“最近生意有没有什么进展?”刘荣腾问高易惟。
王雅格还没来得及听清刘荣腾的问题,高易惟已经滔滔不绝开讲了:“刚去了趟峨眉山回来,登了一回金顶,真的非常震撼。你们知道吗?海拔达到三千多米,真没爬过这么高的山,那天完全没有准备,就穿了件普通的外套,到了半山腰大雪纷飞,冻得不行,从没那么冷过!后来实在受不了才买了顶**帽。山上的猴子特多,我们还买了棍子,一路上防着猴子,不过不要惹他们就没事,我还跟猴子一起拍照了呢!有个女游客一不小心,相机被小猴子抢走了,哈哈!”
刘荣腾专注地看着对面这位好兄弟,张莞儿微笑着,她永远跟刘荣腾站同一队,对高易惟的“演讲”同样听得入迷。王雅格却暗自嘀咕:什么嘛!讲什么金顶,去那干嘛,耍猴子呀!这事他俩应该早知道了吧?人家关心的是你的生意。
她明显感到,高易惟有意要讲给她听。
高易惟继续眉飞色舞地讲述他的见闻,“很奇特,在半山腰的时候风雪忒大,到现在我对那种寒冷都有点后怕。但是到了山顶的时候,却阳光普照,云海茫茫,美得不得了!金顶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那里的金佛少说也有几十米高,实在壮观!不得了!那么高的山,所有的建材都靠人工搬运上去,真的很了不起!”
刘荣腾同高易惟一样,向来认同佛教,他忍不住问高易惟:“见到佛光会是什么感觉?”
这话算是说到高易惟心坎上了,他连连点头,“拼了命都要上去见识一下。”
“易惟哥,你以前很少出远门吧?最近老到处跑,先是北京,接着又是峨眉山,以后都会常常出去跑呀?”张莞儿问。
“他几十年都没踏出广东一步。”刘荣腾拿他开涮。
高易惟自嘲地说:“嘿嘿!以前跑得最远也就广州周边城市,跟井里的青蛙一样!哪像雅格,游遍大江南北。”
王雅格一直沉默不语,突然的袭击令她语无伦次,“啊?什么?哪有?没有那么夸张啦!”
“还说没有!北京,上海,南京,杭州,反正华东那边,还有乌镇,福建也去过。”高易惟数着手指头罗列着,口吻就像王雅格背着他偷偷享乐一般。
“咦,你怎么知道的呢?”王雅格没好气地问,她终于转过头看着他的脸。
高易惟嬉皮笑脸回敬她:“我就是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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