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终于来了!”潞景伤怡然自得地站在院子当中,头也不回地说道,“怎么,大概是有坏消息传来,殿下无法决断了吧!”
练钧如面沉如水地立在潞景伤身后,心中的惊涛骇浪越来越汹涌,他只能竭力克制住那股暴怒的情绪。“潞侯是不是早已知道周国会有惊变?长新君和潞侯早有交易,这一次的突动应该也不是全然瞒着潞侯的吧?”
“长新君为人善于隐忍,而且论起收买人心来,他比其兄长有过之而无不及。”潞景伤悠悠转过身来,目光颇有些令人捉摸不定的神采,“我当年虽然没有直接和他打过交道,却知道他这个人不是甘心居于人下之辈,所以呢,自然就和他保持和交情。要知道,周国可是和炎国接壤的,我要进兵就势必和他达成妥协,有交情总会比较容易些!”
练钧如只觉得脑际轰然巨响,生平头一次对自己往日的自信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潞侯真是好手段啊!”他气急而笑道,“既然如此,潞侯大可等待长新君夺得大权后自行进兵,还敷衍陛下和我做什么?若是陛下公然下旨让你讨伐炎国,恐怕这天下就全都乱了!”
潞景伤不以为忤地上前一步,右手轻轻伸了出去,“殿下为何要这么说?我将女儿送入陛下后宫,自然就有交好之意,再说了,我身上留着的始终是中原之血,又怎会甘心始终居于蛮夷之地?北狄总要交给我那个儿子的,而炎国……倘若炎国阳氏一统尽绝,而我又能证明自己曾经和阳氏有瓜葛,要继承炎侯之位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当然,前提是我这个北狄天狼王就此消失!”
练钧如听得心惊肉跳,但他仍然可以断定,潞景伤的谋划有不错的成功几率,然而,对方这样赤裸裸的坦陈出所有一切,自己还有拒绝的余地么?他呆立在原地,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最终艰难地点点头:“看来潞侯已经铁了心,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随我去见陛下吧!”
隆庆殿中,华王姜偃也正在接见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偏偏那个人还是他根本拒绝不了的。时隔五年,伍形易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除了容颜稍微有些憔悴之外,看上去和往昔没有任何差别,只有眸子中的光芒全都隐藏了起来。
“陛下想必也应该听说了周国之乱吧?”伍形易躬身谢座,随后不慌不忙地说道,“想不到幽夫人有这样的心计胆略,居然引了长新君回归,如此一来,周侯的气数也就差不多尽了!陛下有没有想过,只要周国缓过气来,其他各国都会纷纷仿效。要知道,如今各国纷争的焦点不过一两个人,只要这些人一死,那争斗就会化解于无形!”
姜偃正想回答,外间的赵盐就高声禀报道:“陛下,阳平君殿下求见,潞侯求见!”
“宣他们二位进来!”姜偃微微一愣便沉声吩咐道,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伍形易一眼,果然看见了其人脸上一闪而逝的一丝阴霾。
一前一后进入大殿的练钧如和潞景伤同时注意到了一旁的伍形易,脸色骤然一变,这才双双上前向姜偃行了礼。练钧如在听姜偃讲述了伍形易的意见之后,心中不觉一动,情不自禁地把目光移了过去,正好对上了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
“陛下,伍大人所说也正是我的看法!”练钧如镇定了一下心神,重重点了点头,“如今各国纷争看似不可解决,但只要倒下其中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但是,要于千军之中取一人之首级,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虽要防备,却也用不着十分功夫。”他见身旁的潞景伤似乎有些不耐烦,悄悄用手肘撞了撞对方,示意其自己禀告。
潞景伤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暗示,只是斜睨了一眼伍形易就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自然使得那边两人勃然色变。他却不管不顾地轻轻点头,似乎不经意地透露道:“各位大概不知道,炎国纷争已经有了解决的势头,不管是阳烈还是阳千隽都被这无休止的争斗磨去了性子,只要有契机,他们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是何道理大家就自己想好了!”
姜偃见伍形易也在那边微微点头,心中暗叹一声,语意含糊地应承道:“只要潞侯能够成就檄文,而后得到周国长新君协助,朕没有多大意见,就依你所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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