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猜你们做了些不算平凡的事,”安坐首席的龙隐伯彦瞥了一眼其中一名身体明显有些僵硬的老者,此人散发着地级圆满的气息,但又混杂着不太自然的伪天气息,这说明这副散发死气的皮囊并非原身所有,而是强行容纳,精于阵法的他不禁心中嘲笑对方手段拙劣,但还是没有点破。
“只要不在鲸海群岛东部生事,便与我龙隐家族并无瓜葛。”他早已确信其中一人藏纳的天道,正是多年前丢失的“天煞孤星”,不过他对于此天道并无觊觎,只是那粗陋皮囊之下藏纳的,他倒是看得有几分模糊,只道与鲸海群岛的气息格格不入,屡次暗中探视,都未能深入。
怪哉,他不由得心道。
“龙隐前辈果然开明。”被他端详了许久的敕力玄虎心拱手谢过,“我是敕力狄廉的后裔敕力万源,一直在外海历练,新晋伪天想要回归故土,想来前辈目光如炬,应是知道的。”
“的确有几分神似,当年联手开拓鲸海群岛北部的‘巨鲨湾’的时候,我们曾经联手过,想来不论过程,还是结果,都十分愉快。只是他气运不佳,寿元未过半,便先一步陨灭了,着实可惜。”
你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说是我方的呢,敕力玄虎心中默想到,不过他不愿意就此承认自己就是敕力玄虎心本人,毕竟当初被迫丢弃天道,作为阶下囚被困北陆多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为此,在登陆鲸海群岛之后,他故意改换了形貌,除了敕力家族明显的束发样式之外,别无保留。
念及此处,他不由得瞥了一眼与自己隔着禾伯而立的孤星,倘若不是自己当年容纳了此天道,家族修士也不会遭受如此多的厄运。
如今,有了厄难之体容纳,多半结果会好些。
不过今日是有求于人,这也是他尊称对方为“前辈”的原因,至于孤星和禾伯,自然是不愿意做这件事的,而那位半路投奔的何玉,如今只是玄级圆满,还不够在这殿中对答的资格。
“前辈我们从外乡来,希望寻找一处临时的落脚地。不知前辈可否帮忙?”
“敕力家族的领地的确不在了,不过我看你等实力并非黯弱,何不动手夺取呢,这在鲸海,只要控制尺度,也不是不可为。我想迪力玄盈也不至于没有这个度量吧?”
本来应是有的,但可惜我们运气不佳,敕力玄虎心暗想道,正如禾伯所提醒的,你之前有多幸运,之后就会有多么不幸,几人在跨越雾海时用光了运气,又幸运的找到了厄难之体,容纳孤星,避免一行人受到天道“天煞孤星”的伤害。
但厄运正如预期所料,接踵而来。
不但几次三番,遇见的伪天同阶修士,都未独自成行,即便最终只挑选了一名地级圆满作为目标,但未料想此人竟是迪力玄盈的二管家。
天级修士的锋芒,几人不是不能直缨其锋,但这偏偏是鲸海地界,迪力玄盈的在鲸海北部的号召力才是关键。
一行数人只好匆匆避祸,逃到此间,但这是说不得的。
“家道中落,晚辈只是想离开那片伤心地。”
“哦?”龙隐伯彦只是一笑,并未置评,右手在案头敲打数下,“如此,你们便到此地东南的‘丹帕蛮洲’暂住吧,虽然那里半数尽是荒蛮,但胜在争斗不多,正适合修整。距离这里也不算远,即便去北部的扎龙多洲,也只有半日路程,诃云穆多说起来与敕力狄廉也曾有过一些交情,不会为难你的。”
丹帕蛮洲?
长在鲸海群岛的敕力玄虎心自然明白那里的特殊之处,此群岛虽然不算小,但半数均被云雾遮罩,常年被无休的雷电覆盖,无论对于凡人还是修士,都是禁地,虽然以自己一行人的实力,多半无惧,但仅从收罗人马,聚敛资源而言,实属不便。
“我们家族在那里有一座城,名曰‘星波港’,我会将城主调回,暂时任命你为城主,替我治理此地,赋税一如既往,如何?”龙隐伯彦给出了条件。
这条件不算丰厚,但也不薄,敕力玄虎心瞥了身侧两人,见二人没有反对的意思,正要答应,且听龙隐伯彦继续说道:
“此地东部的白鹭星洲,据说也来了一些
外乡人,虽然实力有限,但也颇有点意思,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去替我去探一探。”
…………
赤鸾幽谷上流光纷飞。
江闲亭一边分心控制脚下巨剑,一边仔细观察左近情势,这场为争夺遗迹而爆发的宗门大战,混乱程度远超他的想象。作为狂沙宗的掌门,他本可以作壁上观,躲在一旁观战,只等战事过半,再加入战团的。
但狂沙宗只能算是个小宗门。
宗门的精锐,如今均在自己掌控的这枚巨大的飞剑之上,说起来,此物还是六代掌门留下的宝贝,如今传到自己手中,便只能激活,而无法用之御敌了,这并不是说自己修为不济,金丹三重的他足以将此物收放自如。
只是真正的御剑口诀失传了。
六代掌门当年也是进入此间遗迹,失陷在此,一身宝物,连同尸身都不知所踪,倘若他当年将口诀留在宗内该有多好,只需激发这巨剑的三分威能,前方流花宗的队伍,还不顿时如土鸡瓦狗般崩散。
江闲亭这么暗想道,但也只能是暗想,一方面,是因为口诀的确不见了,即便他这个掌门也无能为力,另一方面,他瞥见那熟悉的身影,正在那数道流光之中。
云萝卿,流花宗的掌门,自己的心爱之人。
可惜两家宗门都不大,同为其他宗门的附庸,并且是敌对宗门,故而两人的恋情始终无法曝光。
命运捉弄,今日还不得不兵戈相见。
如果能随便应付下就好了,他之所以亲自来战,一者,是生怕自家精锐有些闪失,损失太大,另者,也是担心刀剑无眼,伤到云萝卿,如今只需自己掌舵,便更容易拿捏分寸,将今日这场必死之局演成看似惨烈,实则无伤的一场戏。
震天战鼓声声响彻,四周旌旗烈烈,所有人心中不由得斗志昂扬,鸣荡不歇。
年近三百的江闲亭心神也为之一肃,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岁月,那腔热血,那为宗门效力的拳拳之心,为此,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甚至婉拒了当时掌门给自己安排的亲事,直到数年前,在一场宗门之间的比武大会上,遇见了这位年岁小自己一半有余的云萝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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