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如电转,他登时忆起,或许自己扔入潜龙湾中部的竹简,上面承载的信息才是关键,而这触发的良机,是万灵邪君选定,又由自己亲自执行的。
这算不算得是作茧自缚,抑或是割肉饲虎呢?
匆忙间,江枫顾不得自责,头上的那丝络牵绊的血色藤蔓间,已然浮现出一片如星河般旋转的璀璨光团,正是万灵邪君的模样。
“跟我来!”
身侧两人并未回应,只是裹挟江枫的手更抓紧了些。
“葵集君!”江枫脱口而出。
万灵邪君藏身的光团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即一声嗤笑传来,“江枫,你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昆太斗,是你不小心说走了嘴吧?”
“又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昆太斗面色未变,颇不以为然,江枫却感觉对方的指甲,登时延长了不少,刺入了自己的上臂,虽然这等疼痛他能忍,但还是佯装不敌,整个人就要瘫软下来。
“行了,别装了!能承载古宝的皮囊,不至于此!”一股磅礴的灵力从昆太斗的掌心喷涌而出,直入江枫的四肢百骸。
此番才是真痛。
不过江枫忍了下来,此番试探,他已然有所明悟,这几人此行全无一点善意,而且针对的,应是自己身上的古宝“永恒之塔”,这么说来,自己多半是十死无生了,心中便再不计较其他暗藏的秘辛,只想着怎么才能离开此处,如今没了“玄黄灵隐纸符”,倒是麻烦了许多,而即便现在将此物归还给自己,他也不敢用。
那东西明显是昆太斗的法器,只是那祭炼的手段非凡,自己从未发现上面有什么灵魂印记。
不对!
昆太斗操控法器的本事看起来稀松平常,怎么会有如此精妙的手段呢?
这东西或许应该是万灵邪君的遗藏,而这名曰“葵集君”,自称“万灵邪君”的家伙,以及眼前这模样粗陋的二人,应该都是窃据洞府的宵小,只不过,他们似乎得到了不少万灵邪君的传承甚至是记忆碎片,所以才有了当初的那些判断,比如发现自己身上“千面紫苏真君”的气息,以及黑蛇气息的异常,诸如此类。
江枫旋即忆起当初黑小子英歌那句“你不是万灵邪君,他没你这么聒噪”的话,现在看来,黑小子的判断没有错,试想他跟着流波帝君那么
多年,本事没学到多少,眼光应该还是毒辣的。
话说我想这个干嘛?
江枫念头急速回转,心头寒波涌现,顿时警醒起来,甚至怀疑自己的思绪,是不是受到了误导。
我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脱困才是,他在心中暗自念诵了十遍,才初步摆脱了杂念,不再关注三人身上暗藏的秘辛,余光瞥了身旁一直默然不语,但却浓眉凝结的龙俊,心道或许是这家伙一直在捣鬼。
…………
“田义成!”
浪花翻涌的海面之上,来者已经报上名号,但那八尺身上的初生修士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一抹浅笑挂在嘴角,他方才似乎思索了半天。
“田孤星!”
“你便是‘天煞孤星’化为的妖物吧,竟然还有名字,还妄想骗我,你也配姓田?”
“自家人不打自家人。你要是觉得别扭,叫我孤星帝君也可以,总之,辈分大你很多,毕竟我存在时,做你祖先牌位的那棵树,或许还没立在此间。”身长八尺的孤星,话语间一脸严肃,像是在认真的讲道理,但又像是调戏对方一般。
“竖子尔敢!”
田义成怒目圆睁,但身上气息却并未现出半点波动,只是右手中旋即多了一物,却是一件看似平淡,并无多少灵气外泄的木柄拂尘,只是上面均是细密的金丝而非银发,但见他袖中劲风鼓动,精纯无匹的灵气透体而出,而那拂尘上的金丝借此助力迎风而涨,根根扭曲,不断延伸,如精芒般向孤星冲涌而来。
孤星却并未感知到此物有何危险。
因为即便周遭的灵气,也并未因此有半点躁动,不过他还是打算谨慎应对,虽然对方只是名元婴级修士,仅仅搜刮识海表层,他便能从中筛选出近十名同阶强者,其中半数来自敕力玄虎心的记忆遗留,余下则属于更早的主人。
主人?
他心中涌出这个词汇,便迅速的将其掐灭了。
此番我已经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他心中颇为自傲,但又颇有些不自在的暗想道。念头急转间,原本萦绕周身的死气化作缕缕凝实的黑色绳索,宛若吐信毒蛇般,向那冲涌而来的金丝缠绕而去。
金丝竟然了无痕迹的穿透了死气,但也未对死气造成任何影响,仿若它们从未存在一般。反而那如绳索般游动的死气到了那田义成脚下,便被一道无形的障壁拦住了,只听得嘶嘶的溶蚀声,那是死气在与对方身上的护体罩障在纠缠,短时间看,似乎没有突破的迹象。
小伎俩!
孤星白净的面皮上彤色涌动,他的双瞳旋即消散,只留下通体灰白的眼底,弹指间,那眼底上便多了一层晶亮,空茫一片的同时,映出了田义成的模样。
凌空而立的田义成骤然感到一阵心悸,仿若心脏被人擒住握紧了一般,以至于无法呼吸,平静的识海骤然炸裂,似被一道巨剑凌空斩断,激起向两侧翻腾的滚滚气浪,须臾间就要被撕裂成两处,好在他头上的青玉发簪,应激放射出一道冷冽气息,蓝芒冲涌入体,将那疯狂的气浪瞬间冻住,才得以幸免。
不过,他手中原本控制精准的“太乙本源拂尘”却因而失了方寸,颤动不已,根根密匝的金丝崩断了少许,好在他似乎对此也有应对,左手连续催动,两道苍白纸符从手中飞出,飘摇间迅速胀大。
其中一道纸符化作一头通体银白的双翅巨虎,另一道则化为一青袍道人模样,面目与田义成竟有三分相似,那瘦削的道人跳脱间跃上虎背,手持一件斗大铜镜,只用了一个虚晃,那镜中便多了一只硕大的漆黑眸子,信手一甩,那溢满灵性的眸子如宝珠般飞出,直奔孤星的白眼而去。
孤星一惊,赶紧闭锁双目,那眸子短暂失却了目标,灵性大失,在空中急转,不辨方向,得此间隙,闭目的孤星右手凌空一甩,那手掌如壁虎断尾般脱体,裹挟着凝固不化的死气,直奔那漆黑的宝珠抓去。
青袍道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胯下白虎振翅一跃,便挡住了孤星甩出手掌的去向,如铁鞭般的巨尾凌空一甩,直奔手掌而去,后者却不退反进,迎风裂成数十段,每段均幻化成一只小上许多的手掌,如只只受惊的游鱼,从各个方向,向那凌空轻颤的宝珠摄去。
砰!
就在一只手掌行将抓住宝珠的瞬间,那宝珠陡然碎裂,化作缕缕烟尘,而那空无一物的斗大铜镜之上,再度出现了一只黑眸,只是照先前相比,小上了一圈。
得此空闲,那拂尘衍化的扭曲金丝,再度借机延伸,终于将孤星困拢在了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