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一直没有等到楚越人。他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未出现过。
如果不是还记得因为他那晚的眼神,说不定,宋晓也会把那一夜的事当成一个梦。
皇帝仍是每日来看自己一面,却只叮嘱些好生休养之类的话,若是问到谢流尘的事,总是用话岔开。
而据停绿打听来的消息看,谢流尘谢驸马仍旧在蹲牢房,而他那个表亲王尚书审理案件的工作,近来一直没有进展,嫌犯正在追捕之中。
目前看来,似乎事情是正在平缓地进行着。但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又说不清,这表面的缓和之下,究竟存在着怎样的汹涌暗流。
想来想去,宋晓觉得自己有些自找烦恼:按说现在皇帝并没有给她指派什么任务,她可以休生养息一段时间,再等最后尘埃落定之时露个面,做个深情款款的模样,得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更正,应该是旁人看来皆大欢喜的结果:公主倾力相救,驸马沉冤昭雪,最后大团圆,至此剧终。
既然皇帝老爹已经安排好了,那么就静静等着,等到需要自己上场的时候就好了。
但是宋晓心中无法平静。
不是为那什么驸马担心,也不是为自己的无聊生活而抱怨。那焦燥是来自内心深处的,任何时候都无法忽略,随时随地都无法释怀。
而起因是为什么,她虽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却不能判断。
从椅上坐到床上,从屋里跑到屋外,无论在哪里,那种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担心却又无法确认究竟是为着什么事情的焦燥怎样也无法消弭。
坐卧不宁之间,她突然记起了那天想到的事情。
…………
我不想他会因为这些事而改变,我不愿让他因为这些事而改变。
我——
我想他一直是原来的他。
我——对那样的他——
…………
不会真是那样的吧?我是那种需要依赖别人的人么?
大概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不想他变成那种为着权利而面目狰狞的模样吧。
肯定是这样的。宋晓如是想着,但心中到底有些底气不足。
一旁停绿看了她整日坐卧不安,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又若有所思的模样,揣测许久,试探道:“公主,若您真担心驸马,那便去看看他好了。”
“谁在担心他?我只是——”说到这里,宋晓心中一动:谢流尘虽被收押在牢中,却并不禁止人探望。听说这些日子他的一干朋友都去看过他,进进出出之间,肯定是会说了些消息给他听吧。
那么就去问问他,这场争斗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他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
不及深思,她便立即说道:“停绿,我要去看看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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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谢流尘的监狱据说是皇亲国戚专用的,就位于禁城北边。
不知是不是监狱特有的气场,还没等走到监狱门前,便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森肃杀之气使人如坐针毡。单是看到两侧高大地灰墙,就令人心头蓦然沉重起来。
“到了么?”
“回公主的话,还有一小段呢。”
宋晓放下车帘,径自盘算着待会儿见到驸马爷该说些什么。但心总是静不下来。方才听到停绿提议后当即便说要来的那份急切,现在回想起来仍未免有些脸红。
我这是怎么了,知道这些又没有益处,反而还陷得更深,我干嘛要来走这一趟?现在我应该是在养病的啊!
有个隐约的念头,但她不愿去碰,不愿将那份隐密摊开来,去一探究竟。
正胡思乱想之间,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了,最后完全停下。
“公主,到了。”宫女扶着她的手,引她踩在脚踏上,稳当小心地走下车来。
说是监狱,却也像别处一样,有高墙朱门,飞檐重楼。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虽然外观看起来与别的官府相差不大,却总有一种冷厉的仿佛杀气一样的东西,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宋晓转身向车旁的侍卫说道:“你们便在留在这里。”
随行的宫女道:“公主,此间不干净,公主金尊玉贵之身,恐禁受不住。还是让婢子同您一块儿进去吧。”
“也好。”宋晓点了点头。
早有人进去通报,说着话的当口,一位青袍黑帽的官员走了出来,自称今日留守的只有自己,失仪怠慢之处请公主见谅云云。
宋晓道:“本宫是来探看驸马的。”
“请公主随我来。”也许是不敢在天家女着太过饶舌,也许是本性不善言辞,那官员并未再说什么,只是亲自给她带路。
到得关押刑犯之地,那官员停下脚步,躬身道:“驸马便在此间。”
“多谢大人。”
待那人退下,接下宫女手中的食盒,宋晓示意她留在外间,悄悄做个深呼吸,独自走进这光线不甚明亮的牢房之中。
说是皇亲国戚专用,比别处自然要好些,比如没有想像中的肮脏,也没有例行的凶神恶煞贪财无厌的狱卒挥舞着鞭子恐吓囚犯。而这一间,似乎还是个单间,想来条件应该更好吧。
但走过不算太长的甬道,看着两边狭小的气孔透下的黯淡光线,宋晓还是无端觉得有些恐惧。
她不由加快了脚步,向最后一个转角走去。
大步走过那个转角,赦然便是一道铁栏,栏后端坐之人,正是谢流尘。只见他面有惊异,似乎是未想到来人是她。猝不及防之下,宋晓对上他的眼神。
虽然身陷牢狱已有十几日,面前这人仍是眉目英挺,只略有些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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