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红着脸拢住胸口跳下床来,随手拿了件袍子披好,清清嗓子,说道:“楚公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楚越人也有些不自在,仍是侧身站着,眼睛往别处看去,不落在宋晓身上:“宋姑娘,驸马今日下狱了。”
“啊?”宋晓一愣。谢流尘这么有人缘么?连这人也惊动了。
楚越人听到她疑惑的声音,只当她还不知道,便说得更详细些:“我是今日午后得到的消息,说是今晨早朝时,驸马述职未已,随行一名吏员突然出列弹劾他。引得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彻查此事到底,并随即将驸马收监下狱。宋姑娘自处深宫之中,或许还未曾听闻,外面却是已传遍了。”
这同楼定石说的又是另外一个片本啊。宋晓说道:“我知道。”
楚越人并不诧异,道:“哦?原来宋姑娘已从宫娥处得知了。”
“不是。”宋晓摇摇头:“是皇帝告诉我的。”
“皇帝?”楚越人闻言一惊,立即将方才的尴尬抛到九霄云外,转过身来向着她问道:“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件事?”
看到他神色凝重,宋晓不及多想,说道:“他的意思是,帮我——帮金枝教训一下谢流尘。”
“教训?”楚越人追问道:“怎么回事?”
“是说,现在我——金枝——不对,公主同谢驸马关系很不好,于是由皇帝来制造一个局面,让公主有机会美女救老公。经过这件事后,驸马一定会对公主感激涕零,以身相许,从此夫妻美满。”
饶是楚越人满腹心事,听到她这样的解说,也不禁笑了起来:“以身相许?亏你想得出。”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么。”
那笑意转瞬即逝,楚越人神情重新变得凝重:“哪里有如此儿戏的事情?那位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怎么不可能?你别忘了,金枝可是皇帝最疼爱的公主。”宋晓说:“而且这种事又不是没有过先例。”
“先例?”
“我们那边,有位叫做曹操的奸雄,他有一位姓蔡的朋友。后来经历战乱时,那朋友的女儿流落到塞外。她是个才女,感怀身世,自做《胡茄十八拍》。后来此曲传入中原,曹操听到后,问起作者的身世,得知她是老友的女儿,便将她从外族人手中赎了回来。”
楚越人知道必然还有下文,便静静听着,并不催促插话。
宋晓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曹操赐她田地金银,又为她指了一门亲事。那位姑爷是当时小有名气的人物,自恃才貌。虽然这位蔡文姬姑娘也很美很有才华,但毕竟饱受磨难,年纪也比他大一些,他自然是觉得不快,但又不敢驳回着曹操的意思——那时曹操的权势可比他大多了。这姑爷心怀不满,婚后同蔡文姬自然过得不是很愉快。某日,曹操忽然为着一件事情对这位姑爷大发雷霆,将他系枷下狱,声称要处死他。
“他确确实实是犯了法,虽然那件事于当时稍有权势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曹操以此为由办他,也是师出有名。旁人只是觉得曹操未免小题大做,那姑爷的一干朋友轮流到曹操面前求情,曹操只是不肯松口。后来就在他下狱数日,已定下处决日期之时,那天曹操正在宴饮宾客,忽然蔡文姬披发跣足,奔进堂中来,跪伏哭泣,说愿以自己的全部封地赏赐,换回自家相公一命。”
听到这里,楚越人已然明白了:“那么,那个曹操自然是同意她的要求了?”
宋晓点点头:“蔡文姬哭诉完后,曹操当场说,看在故人之女的面上,这次就饶过那位姑爷。”
“于是后来,那姑爷就对蔡文姬回心转意了?”
“是啊,他们俩后来过得很好,蔡文姬后来还编了一本书——呃,名字我忘了。”宋晓说:“其实这事也有争论,有人说以曹操那种‘宁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性子,怎么会做出这件事呢?肯定是巧合,一时心软顺水推舟而已。但是,从各方面来看,还是可以看出曹操早就计划好了。比如这件事的起因,曹操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驭下的标准,唯才是用,德行可的忽略不计。如果不是对他起了歹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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