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定石将手中密报递与徐杰安,道:“这就是你查出来的东西?”
在外人听来,他声音之中并无恼怒之意,但徐杰安侍奉他多年,焉能听不出他平静之下蕴含的怒气?
徐杰安低头道:“老仆着探子四处探察,确是只得这些。”
那薄薄的纸张上密密用正楷列出金枝自出宫之后每一次出府的行程,做过些什么事、见过些什么人……几张纸洋洋洒洒写下来,楼定石于其间找不出可疑之处的同时,亦不得不暗自感叹,女儿实在是过于乖巧。
通常说来,养在深宫中的公主,一旦被赐府出宫,多半要****游赏,踏遍曲径花深,看尽湖光山色,恨不得将过去难得游赏的景色一日看完。但金枝不是,出宫近一年的时间,她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去得最多的是城外庙里上香,偶尔去茶楼略坐一坐,在集市逛一逛,但也并不走远,几乎不出公主府坐落的崇义坊之中。
豆蔻年华的少女,纵然性子再如何沉静,也不会不向往世间繁华热闹。较之同龄的贵族少女,金枝如此深居简出,几乎像个上了年纪的贵妇。不,就连那些贵妇人,也会三五不时便设下宴筵,广发请帖,以求一乐。
但现在,感叹心疼之余,不得不说这份乖巧实在是件好事。
“去,将这单子上所有的人都调查一遍。”楼定石沉声道。
徐杰安犹豫道:“陛下,现在人手吃紧。”
“这才要你查多少人?”楼定石负手而立,道:“况且,那件事,也差不多了。听说那小子回来了?”
“是,昨日已经上路了。”徐杰安回道。
略一沉吟,楼定石道:“此事已差不多了,暂时用不到多少人。你立即集中人手彻查此事。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谁在暗中窜掇灵儿,又是谁,与灵儿一道上路,意图败坏她声名!”他缓缓说来,语气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老仆领命。”徐杰安不敢再说什么,躬身行礼,立即退下着手办事。
楼定石独自站在房内,面色不见愠恼之意,眼神却极是深沉。
昨日他接到林江的密报,说已顺利找到公主,平安无事。末了,不知有意无意,有一句“公主只身返回”。
本来,若是让林江暂缓几日,查清与灵儿同行之人究竟是谁,该最是方便不过。但虽已得知爱女下落,一日未见灵儿,楼定石仍觉一日不安。不放心将灵儿交予其他人护送,亦不放心将此事交予其他人调查——毕竟,事关灵儿名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后,楼定石只有放弃,命林江抛开其他事宜,速速将灵儿送回帝都来。
至于调查之事,说不得,只有自己从帝都这边入手,一一查找下去。
傍晚的余晖斜斜照出殿中,人立于光照之外,可清清楚楚看到,那束光柱之中有淡淡的灰尘,上下翻飞不止。
无论是在何处,任你贫贱卑下,亦或九五之尊,一些东西,总是扫之不尽,除之不完的。比如这漫天细小的飞尘,还有,险恶的人心。
楼定石面沉如水,心中杀气难抑。
无论是谁,既然胆敢定下如此毒计,意欲令灵儿身败名裂。就不要怪他楼定石辣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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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华。”
孟优坛闻声回头,只见方才还空空如也的屋内,转眼间多出一个人来,青衫黑发,英姿勃发。
“郭大哥!”孟优坛迎上去,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郭旗。他负手侧身而立,看着孟优坛走过来,道:“我这几日皆在青石城中。”
心思一转,孟优坛便知道郭旗是暗中跟着谢流尘来到青石的,便问道:“那怎么今日才过来?”
“总得避人耳目。”郭旗淡淡道:“今日见你一面,我马上就得赶回帝都去。”
这时,孟优坛才注意到他严肃的神情,不觉一愣,道:“大哥,有什么事么?”
“无事,只是来看一看。”
听到他这句话,孟优坛挑了挑眉:无事?脸都板成那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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