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谢流尘,转身回到内室,孟优坛面上虽然仍挂着微笑,却全无方才的恭敬谄谀,平添几分嘲讽之色。
房间中不只他一人,还有小高。
“小王爷,人家不肯收东西,怎么办?”小高虽然性子直,见不得龌龊事儿,却也知道要求个素昧平生的人开口帮你说话为你开脱,单凭几句话是打动不了人家的。这年头,办什么事,先看诚意如何。
但现在这份“诚意”还好好放在面前茶几上,由不得人不心急。
小高捧着那盒火南珠,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看了几眼,顿时觉得心驰目眩,又赶快将盒子闭好。
他小声嘟囔道:“这么好的东西,那位驸马爷竟然不要?难道真是眼界太高,还看不上这个?”
既然外人已走,孟优坛自然毫无顾忌,即使是在方正的太师椅上,他也能坐得毫无正形。只见他单手支颐,语气仍是往日一贯的懒散:“先收好吧,往后再说。”
小高说道:“也许人家不喜欢这个,要不换成那株七尺的珊瑚?”
“然后大老远地带回帝都,昭告世人,这位御使是收了本王的贿赂,是么?”
“这……”小高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于是又低头苦苦寻思,府中还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忽然注意到孟优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歪在椅子上全无形象,火气一下子又窜了上来:“小王爷!御使都到家里来了,礼物却还没送出去!您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人家眼界高,我有什么办法?”孟优坛顺手拿起高几上摆设的橘子,在手中抛来抛去地玩着,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可是干系到您一辈子的事儿啊!”小高恨铁不成钢:“若是没让人家满意,回头复命时在皇上面前说出些什么,您到时哭都来不及!”
孟优坛本来不想再说什么,然而看到这耿直的侍卫一脸焦急,暗暗叹了口气,道:“你将那盒珠子保管好,改日我再让你送过去。”
“可是那位驸马今天都没收,改日也……”
“他不想收,也要让他收下。”孟优坛道:“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你先收着,待时机一到,你依我的话去做便是,那时保管他收下。”
“真的?”小高唯恐这又是自家小王爷耐不得自己教训随口打发的话。
“真的真的。”孟优坛语气十分恳切:“毕竟也是干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本王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话说到这份上,再问下去也没意思了。小高决定,自己一定要记好这件事,若孟优坛一个不小心“忘记”了,由自己来提醒他便是。
看着小高捧着檀木盒走出房间,孟优坛敛去面上笑意,静静坐了一会儿,伸手拿起几上的白玉折扇,展开细细端详。
扇面已经着人换过,是新买的云光笺,写字不洇墨,纸质又极韧,内里衬以绢料,可反复收拢展开而不显出磨损痕迹。正适合做扇面。
孟优坛细细端详上面那个“安”字,看了半晌,轻声自言自语道:“不错,确实已得父亲精髓。”说着,他“刷”地一声,合拢了扇子,微笑着向房间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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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楚越言并未出现。
虽然小辈们都矢口否认,说没有什么事情。楚容云还是敏感地从气氛中察觉到了什么。现下见大儿子没有出来吃饭,问了一声他在做什么,便不再提起,转头招呼金枝不提。
往日用饭时,虽然有个闷不吭声的楚越人在,饭桌上的气氛却仍可算是融洽的。今日楚越言不在,金枝向楚越人看齐,一声不吭,默默吃着饭。楚容云也只是偶尔说句话,没有再多说什么。
匆匆吃完这顿沉闷的晚饭,金枝同楚容云说了一声,便回到自己的客房之中。
冬天的夜来得很快,回房没多久,天色就完全黑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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