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平只是挥手道:“放心吧。小弟出马,再没有拿不下来的。兄弟们就瞧好吧。”说完远远地去了。
卢修也只好叹息摇头,对卢鸿及祖述说:“唉,小平一向是这个样子,行为随意,少有规矩。却是让大家见笑了。”
祖述听了反驳说:“真性情有何不对?小九说的那天人合一我觉得甚是有理,待人以诚,审己以诚,方是做人的道理。若兄弟亲人间举动言行,都要死板板地行这礼那礼,故作姿态,有何趣味?更有那些穷酸腐儒,胸中才学不见得有什么,偏是这些外场做得个十足,好像天下就他才是正经得不得了。我看这些人,根本是扭曲性情,虚伪不堪,不足为论。”
这时卢齐也说:“九哥这说法确是极有道理。我以前读书,就觉得夫子《论语》中的言行,根本不是学中先生讲的那样子。后来九哥的气学、至诚等说法一出来,我们学堂中一起的同学都说九哥说的才是正理,又时常在学中辩论。就连我,因为和九哥相熟,都跟着沾光不少呢。”
卢修也点头说:“如今气学大盛,学坛气象,确是较之前些年死气沉沉的形象大不相同。尤其去年长安经会,邀请各世家参与。京城中几个宿有名望的学者,指责气学是歪理邪说,放言待到经辩时,定然要搬倒气学,重立经义。结果郑家三老中的郑诚一人只身,独登辩坛。日不移影,将三位京城名宿说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郑诚哈哈大笑,下坛径去,从此再无人敢提压倒气学一事,也是一段佳话。只是被辩倒的三位名宿,声望大落。尤其是那事先叫得最厉害的柳士宣,被郑老先生三言两语,说得面红耳赤,败下阵来,急怒攻心,大病了一场,据说到年底才将养好了。”
祖述嘿嘿笑着说:“那次辩论我也有幸在场,那郑老先生真是了得。傲立当场,白须白发,谈笑风生。看他以一敌三,却从容不迫,议论间纵横驰鹜,开张奇肆,人物风范,实在是另人叹为观止。现在众人都将郑老先生、博陵三醉老人并小九你,合称‘二老一少,经学三辩’呢。”
众人正谈笑间,只见卢平已经拿了一个书函跑了回来,嘻嘻笑着说:“亏着是我去了,告诉管家礼物中有些特殊之处,卢九少爷要拿来再验验。要是小齐你这老实木头去了,肯定休想骗了来。”
众人这才知道卢平居然是从管家手里骗了这《砚谱》来看,不由齐声发笑。
卢平气喘吁吁地坐在众人中间,将手中书函打开,里边是四卷书册。一一取将出来,分别是辩石、制砚、形制与拓影。那辩石乃是遍述天下砚石优劣,讲述坑口、石品等等内容;制砚则是讲述制砚工具及要点,说明其工艺及流程;形制乃是以图形标明了门字、辟雍、马蹄、蝉式等等诸多砚式。而众人最关注的拓影一卷,则是收录了卢鸿精制的各类佳砚的拓片。
卢平将拓影一卷取出,伸手打开。只见这卷砚拓,收录的多是各类随形砚式,有山水、花鸟、草虫、人物以及各类拟形砚等。唐时拓片,多是浓墨重拓,墨迹乌黑发亮,称为“乌金拓”。以此法拓石拓碑,黑白分明,显得光亮精神。但卢鸿这册砚拓,拓得却是甚薄,尤其是在图形之处,层次分明,纤毫必现,简直便如描绘的一般,别有一般情趣。
祖述见了,先是惊叹道:“天啊,这是拓片么!怎么就能拓成这个样子的?”
卢鸿便解释说:“此法与寻常拓法不同。世间拓片,多是用以拓碑文。其法不外是将纸以特制水淋湿后,覆上石碑。然后以棕刷捶打,使字迹等处的纸张下凹,然后将墨扑刷在纸面上,形成黑底白字的字迹。因此如乌金拓,自然要黑白分明,方才好看。但小弟这拓片,是要将砚上的纹形拓出来,一味黑亮,反倒难以显示图形效果。因此在制这拓片时,浅捶轻拓,精心扑墨,薄若蝉翼,清亮光洁,是为‘蝉翼拓’。”
众人边听卢鸿介绍,边赏玩此卷。但其中各类拓片,果然如卢鸿所说,精细清洁,拓若蝉翼。比之观赏砚台实物,还要多一份清趣,委实可爱之极。尤其每页之上,卢鸿都在旁边另加款跋,书法或篆或隶,或真或草,各色字体精美,与砚上砚铭,相对成趣。旁边又押了各类篆刻印签,互相映衬,当真是美不胜收。
直至晚间,祖述及卢平卢齐均未离去,便在卢府设了小宴,兄弟畅饮,赏砚说艺,至夜方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