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节外生枝

    这一夜我睡得极好，因为我已经心定，我相信明日见了崇韬，丝萝坦白招供，就会真相大白，如璧安然无恙地被放出来，一切仍旧如往常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梳洗完毕正待去玉锦宫带上丝萝去见崇韬，就见秦芷黑着脸也不等通报就径直进来了。

    我倒心情甚好，笑着迎上前去，道：“姐姐怎么这么早来我这里？可是来与我同去玉锦宫的吗？“秦芷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半晌才吐出一句话，道：“丝萝死了！”

    我瞬间呆了，犹如被晴天霹雳劈个正着，傻傻愣了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道：“死了？怎麽会死了？昨晚都是好好的！”

    秦芷沉着脸坐下，恨恨地道：“一大早就被人发现死在房梁上，悬了梁了。说是畏罪自杀。”

    我一屁股跌坐在榻上，顿觉天塌地陷。丝萝一死，其她的人证都是别人的人，断然不会开口，如璧岂不死定了？

    我想起如璧还在广寒殿受苦，心中一阵刺痛，眼中缓缓流下泪来。秦芷同情地看我一眼，叹道：“你辛苦策反丝萝，工夫全都白费了。”

    我又恨又悔，泣不成声道：“都怪我，昨夜我策反她就该想办法把她带回含章殿的。也不至于被人趁虚而入，杀人灭口！”

    秦芷不以为意地道：“你如何把她带回含章殿？整个玉锦宫的奴才全都不准外出，尤其是丝萝。你要不是是深夜前去，就是想进玉锦宫也是难事。又怎容你带她回含章殿？那样，只怕你含章殿也会被人诬陷与谋刺皇子有关的！”

    我想了一回，又气道：“我明明叫彩云几个好好带着丝萝的，千万不能让她出事。谁知还是被人得逞！”

    我又道：“事情到底怎么样？我倒还是要去一趟问问彩云才好！”秦芷略想了想，便道：“我劝你还是别去。现在玉锦宫已经有侍卫看守，等闲人等不准接近。这是皇后下的旨，毕竟宫女自尽宫中一向忌讳，更要看管好其她的奴婢。”

    我想想便觉灰心，如璧的事证据确凿，就说是铁证如山也不为过。太医院院士，丝萝，湘怡，蕊珠都异口同声地指证她，丝萝现在死了，湘怡是良妃的人，那个蕊珠横竖是死的人，我想来想去，当真想不到任何办法可以救她。

    秦芷修长的十指轻轻地有节奏地叩着桌面，分析道：“其实这件事颇多疑点，你想想，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傅如璧下毒伪造圣旨，一切全都是别人指证的。院士指证她交给他圣旨要他说谎，遮掩皇子的异状。然后丝萝就说傅如璧要她去取麝香却不知用途。接着就跳出来一个湘怡，说看见她深夜去见蕊珠，最后在蕊珠房里搜出麝香并金银等物，最要命的是还有皇上赏给傅如璧的玉钗，这就坐实了傅如璧的罪。但事实上，丝萝可以说谎，院士和湘怡也可以说谎。可蕊珠和那支玉钗。。。”

    我冷静了下来，听着她一字一句的分析，头脑也逐渐清晰起来。我接口道：“不错。蕊珠完全可以不承认。如果说幕后主使可以许给院士湘怡丝萝好处，让她们说谎这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蕊珠可没有好处，她陷害了如璧，承认对婉淑仪下毒，自己也一样要死。她为什么要陷害如璧？所以，她的供词没有人怀疑，因为实在是没有动机和好处。”

    秦芷点点头，“不错。这倒是个线索，追查下去也许可以顺藤摸瓜。不过属于傅如璧的玉钗却在蕊珠手中，这就更加让人相信她们私相授受，贿赂收买。”

    我有些不以为意：“玉钗可能是湘怡从玉锦宫偷出来的。根本就不算是什么证据。”

    秦芷摇摇头，“光你我相信有何用？要你的好夫君相信才行。现在也只能静待时机，向你的好夫君求情，阐明疑点了。希望他念在傅如璧的好上头，暗加查探了。”

    我有些迟疑，半晌才无奈叹道：“姐姐你昨天不在太微宫，没看见所以不知道。对如璧的处罚是经过皇上许可的，虽是皇后宣布，却得到过皇上的暗示。当时我眼瞅着，，，”

    我说着微微有些寒心：“皇上，他，实在是凉薄。。。”

    秦芷一声冷笑：“你现在看明白还不算晚。要像傅如璧那样，痴心错付，到死了都还是个糊涂鬼。”

    我怔怔发呆，神色有些黯然，“姐姐，以前我还在采撷殿的时候，有个宫女叫翠杏，想方设法使皇上临幸了她。可皇上却说不用记档了，可怜翠杏在绝望中含恨死去，她那时凄凉怨毒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以前的婉淑仪，还是贵嫔的时候，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岂知她之所以敢那般嚣张还不是因为皇上宠她？可照样说打就打，说罚就罚，说不进封就不进封，那时我就觉得我们这些做妃嫔的，到底是什么呢？”

    秦芷有些出神，仿佛也被我的话所染，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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