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已经握不住匕首掉落在了地上。
看着言靖宇再次压倒性的占据了上风,白文山的表情才多了几分喜色,就这样坐着看着这一场好戏,甚至还能够不紧不慢的喝几口茶,就好似眼前的厮杀对于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一般。
被言靖宇凌厉的攻势再次逼到墙角的白弘方手中仍然紧紧攥着所剩下的那一把匕首,虽然他现在已经感觉身体都不再由得他控制,但他很清楚,或许留下这一把匕首,他还能够有一丝一毫的胜算,但如果连这唯一一把利刃都因为防守而扔下了,他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了。
之所以会这般死撑,并不是因为白弘方多么想要战胜言靖宇,而是他唯有踏过言靖宇这一座大山,才能够终结白文山的一切,如果他只是彻底败在了言靖宇手中,那么他的失败,他打心眼里认为毫无意义。
一直把白弘方逼到没有任何退路,言靖宇才停下攻势,他盯着白弘方左手紧握的匕首说道:“即便到了这个地步,都不肯放下?”
白弘方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说道:“某些东西,是放不下的,如果放下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言靖宇愣愣的看着这么一个白弘方,这个狼狈无比却露出如同孤傲的鹰一般表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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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内院,一场厮杀慢慢落下帷幕。
月光下,一个男人慢慢挺直腰杆,往嘴边放了一根烟,然后缓缓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天空吐出一层薄雾,而这个脸上满是血迹的男人,仰头望着这看不见底的星空神伤着。
一根烟毫无间断的抽到了头,男人无视倒在地上这七八号能征善战的保镖,就好似并不觉得自己刚刚做出了什么壮举一般,他走向内院的出口,但在出口的尽头,却早早站了一个手中拿着一杆烟枪的老人。
满是疮痍的魏九停住脚,看着这拦住了他去路的老者,脸上的神情很复杂。
老人则缓缓抽着这根烟枪,看着虽然西装革履,但已经狼狈无比的魏九,清晰可见魏九此刻身上的伤口,一道又一道,看起来触目惊心,但尽管如此,老人却并不认为这些放在常人身上或许早已经无法忍受的伤口能够放倒魏九。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够打到这个地步,也难怪当年白爷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看出了你的不凡。”老人说着,面容平静,一点也没有因为魏九那源源不断的戾气而为之动容。
魏九一脸如临大敌的看着这老人,虽然已经过了十年安稳日子,但他身上曾经那一股杀气仍然没有衰减,就好似他那沉甸甸的过去一般,这是时间无法治愈的伤口。
“连你也打算拦住我?”魏九表情冷峻的说道。
“如今我们立场不同了,我不能允许你踏出去,虽然我这个老骨头或许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但把自己这条老命留在你手上,总好过在这院子煎熬着死去。”老人把这根陪伴他多年的烟枪别到腰间,看着魏九说道。
魏九突然笑了,他一脸惋惜的看着她所织毛衣已经成了破烂,有几分遗憾的说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这个谁都忙着该怎么生的江湖,而我们这些上个时代的余孽,却在忙着如何去死。”
“算,也不算,对我这么一个武夫来说,这辈子值了,算是走到头了,但是对于魏九你,又真的甘心吗?整个西城区又有谁是你的对手?如今以这种方式埋葬自己的一生,如果我是你的话,会打心眼里觉得不甘心。”老人说着,作为见证着魏九从无名小卒走到如今这一步的见证人,他自认为自己还有资格说出这么一番话。
魏九却仍然不以为然的笑着,他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知道这一生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就会明白我到底甘心,还是不甘心了,因为这些东西本已经不再重要,我只是想要随着白爷步入后尘罢了。”
“壮烈。”老人只吐出这么两个字。
也就是在下一刻,魏九动了,撕扯着他的伤口踏向这个老头,他的眼神已经满是战意,并没有因为这老人的年纪而手下留情,又或者他太过清楚这老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
或许总会有一方会败给时间,总会有一方会败给伤口,所以并不会有什么胜者,因为在踏入这江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种失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