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人,念语言语间不由客气了许多。
周德福堆了笑答道:“恭喜语才人了,今日皇上翻了才人的头牌呢,还特地叫了奴才来通知才人。”
念语身影一晃,身旁的月柔疾步上前给扶住了,念语强作欢颜,命人取了柄玉如意来递与周德福后才说:“有劳公公传话了,念语这便去准备。”
周德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方才行礼告退了。
香气氤氲,连同那热气一起,罩得顾念语面目模糊,她遣了众人,只一人用水洗净身体,就在热泪即将落下那一刻,手中的毛巾却被人抽了去,身后传来月柔低低的声音:“今日是主子的好日子,莫要落泪,若是眼睛哭肿了,皇上那儿可是交待不过去了。”
念语死死咬住了下唇才忍了泪,回头强堆了一个笑容对月柔道:“谢谢你,月柔。”
月柔也不回话,只是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身体,扶她出了浴桶,又替她换好衣衫,扶她到了镜前,细细为她梳发,描眉,点唇。
见铜镜中那个已然是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的自己,她不由伸手去抚那镜面,终是一滴清泪流下,月柔急急欲补妆,却被她拦下,“月柔,去将我枕下那副画取来吧。”
月柔心中虽疑,却还是依言取了画来,待见到画卷展开,落款跃出那一刹,不由变了脸色,亦是含了泪道:“月柔替她谢过主子挂心,只是这画却是不能留了。”
念语背转了身,点点头,心中虽有万般不忍,却只能说一句“就依你的意思,将它烧了罢。”
话毕,回到镜前,细细替自己补妆,眼底渐复清明。
坐上那红鸾承恩车,随着摇曳的宫灯一路向乾清宫行去,那红色的宫灯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一时竟叫人看不出悲喜来。
一条路终是到了尽头,下了车,随宫人入了殿,楚澈却还是未来,她便在窗前坐下,见桌上放了一壶梨花白,也顾不得这许多,就自取了,对月独酌。
忽闻人声,知是楚澈来了,放了青花酒壶在窗边,盈盈拜下:“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那楚澈见了放在窗边的酒壶,不由戏谑:“看来朕是来迟一步,这一壶白云边竟叫爱妃喝掉一大半去了。”
“臣妾见今日月光喜人,颇堪下酒,一时自制不住,便独个饮了,倒叫皇上见笑了。”
楚澈见她巧笑嫣然,并无悲戚模样,也放下心来,上前挽了她手道:“既然才人有如此兴致,朕便舍命陪佳人,周德福,再去拿壶酒来,就放在院中空旷地儿吧。”
待一应物事摆齐之后,楚澈携了念语入座,赏月饮酒作诗,二人有说有笑,兼之楚澈此刻敛了平日里那股皇者之风,更显平和,与念语又颇是投机,念语也散了不少愁绪去。
楚澈遥望弦月,吟了一联道:“载酒共吟天下月。”说罢含笑望了念语,待她对联。
念语细想一会,正欲对了上来,却见周德福来禀,说是有雁荥关急报,来请示楚澈是去御书房议事,还是就在乾清宫的前厅。
楚澈瞧了一眼念语,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便点点头道:“传了来,就在乾清宫吧。”
念语一怔,回过神来,楚澈去往前厅了,她兀自站了一会儿,才又迈步向了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