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
胸有丘壑,才高八斗,自成一段风流,又虚怀若谷,仁心而已,实在算得上一个太好的人。
提及往事韩宪又笑着对梅挚道,“鹤卿啊,他当年是,”韩宪笑两声继续,“鹤亭有个同胞的亲弟弟,那年患了天花夭折了,才几岁的年纪。”
“他为弟弟设的供桌,结果鹤卿约摸是肚子饿得狠了偷到人家供桌上了,被鹤亭发现了。”
韩宪越说越笑,梅鹤卿面色有些不自然,却也浮现出当年第一次见到梅鹤亭的时候。
梅鹤亭一身素衣握着他过分瘦弱的胳膊,老管家气愤道,“哪儿来的毛贼,胆敢偷到我家公子这里!真是搅扰天灵,不让二公子好过啊。”
老管家哭着,周围的家丁也要把他抓起来,他当时也没多想,要么是一场皮肉之苦要么被送进官府牢里,想来官府也不想白着管他几天饭。
梅鹤亭问他,“为什么偷东西?”
他那时候直截了当,“肚子饿。”
梅鹤亭反而笑了笑,从供桌上把那块点心拿下来给他,老管家大惊失色,“公子!不可。”
“活人都还饿着肚子,人死而已,祭奠灵魂罢了。”
他当时不分好赖,狼吞虎咽吃完,梅鹤亭还叫人送他一碗水。
约摸是刚失去弟弟的心痛,梅鹤亭对这个孩子多了更多的耐心,不过他本身就很有耐心。
“我不是何不食肉糜之人,若你没有地方去,不妨来我府上,你我兄弟相称?”
他当时听不明白梅鹤亭那些之乎者也,唯一明白的就是跟着他不会饿着不会再挨打,或许还有机会能碰到她。
“要我做他的替代品吗?”
他指着灵位上的牌子,梅鹤亭笑着摸了摸他蓬乱的头发,“你就是你,如何是他?”
其实他那时候也没有别的想法,充当梅鹤亭对亲弟弟的思念的投射物也无可厚非,他本不在乎。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梅鹤亭这个人啊,对他太好了。
“我叫,梅鹤亭,这三个字。”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当时并不认得,只知道那是三个字。
“你叫鹤卿好不好?”
他不知怎得问了一句,“你弟弟的名字?”
梅鹤亭愣了一下摇摇头,“怎么会,这是给你的名字。”
“不喜欢吗?”
他看着那两个字形,和梅鹤亭一样的前两个字,“你亲弟弟叫什么?”
梅鹤亭正要开口,他又打住,“我不想知道。”
“好,日后你就是我梅府的二公子了,如何?”
梅鹤卿拒绝,“若是我为你弟弟,那也是老三吧。”
梅鹤亭发现这孩子骨子里尊严还挺重的,往往人穷志短,会磨灭太多的心志,谁曾想这孩子倒是有趣。
“好,你是老三。”
这自然是为何韩宪原先一直称呼梅鹤卿为三儿,老三的原因。
梅挚看着这个年轻人的墓碑,“这孩子,多大了?”
韩宪眼睛有些湿润,“今年也才而立吧。”
“还这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