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挚年纪大了,连日的劳累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在大堤上查看的时候因为日头太毒硬撑着的铁人也扛不住的。
辛长林在一旁打着扇子,“伯父啊,我都说了您不用着急,圣上又没有催您,您年纪大了不要这么折腾。”
梅挚只着中衣靠着床头,想按着辛长林的手,“长林,很多东西要实地去瞧瞧才能往上报,若是这次我不亲自来,怎知江西百姓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那您也要保重身体啊,您都快六旬的人了。”
梅鹤卿过来的时候在门口又开始犹豫,董淑慎也不逼他就陪着他在门口站着。
直到梅挚身边的人喊了一声,“哟,二公子您来看老爷了,怎么不进去呢?”
辛长林听到这声才快步出去,惊喜道,“鹤卿,董姑娘,你们进去啊。”
梅挚咳嗽两声,赶紧叫人帮自己披上衣裳,不好衣衫不整的。
梅鹤卿被几人架起来不好再犹豫,拉着董淑慎的手进去,到了内室隔着屏风行礼。
“下官听闻梅相公身体有恙,依礼来看望您,天气炎热,还请大人保重身体。”
梅挚透过屏风看到梅鹤卿的身影和他身旁的姑娘,董淑慎正好对着辛长林道,“辛将军,这个请您送给梅大人。”
辛长林从她手中接过来,董淑慎特地压低声音多说了一句,“是鹤卿的心意。”
他抬头看向梅鹤卿,梅鹤卿有些不自然。
“好嘞,我送进去,鹤卿你不进去吗?”
梅挚隔着屏风,“梅鹤卿,本官无事,邢蹇那所宅子你再去查查,还有他的案卷整理了后天送来。”
梅鹤卿又行一礼,“下官明白。”
辛长林还有一直跟着梅挚的老人都快急死了,就这没了?
梅鹤卿拉着董淑慎的手走了,梅挚身边的人梅襄才进来,“老爷啊,您说您这又是何必呢?”
梅挚摆摆手,梅襄坐在旁边的绣凳上劝他,“老爷,您先前说二公子不成器,迷惑君心,可是这次您不是也说了要不是二公子江西这次……”
“那是他应该做的。”
梅襄哑然,他跟着梅挚多年知道他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可是一说出来就又成了另一副模样。
“他有没有从小在您膝下长大,还能有如今这番作为,真的很不容易,您不要老拿着您那套来要求。”
梅挚没有说话,反而看向辛长林,“长林啊,这是什么?”
辛长林把食盒递给他,“董姑娘说是鹤卿的心意。”
他边端过来,边问辛长林,“这个董姑娘是何许人也?我记得之前在刑场见过她。”
辛长林解释道,“这个姑娘是董家的幺女,不过……先前许给过赵将军,后来二人和离了。”
“但是但是!鹤卿一早就认识那个姑娘了,倾心许久,现在看着两人挺如胶似漆的。”
“那他也是坏了规矩的!”
梅挚当下敛眉,“哪儿有这样带着人家姑娘家跑的?一点儿礼数都不讲,那董家我记得没错的话,人家父母都还在呢吧。”
“也没成婚就这么厮混,这不是败坏人家姑娘名声吗?真不像样!”
梅襄掩唇笑,“老爷啊,那您要替二公子提亲吗?”
梅挚端起碗几乎是一口喝完的,酸意蔓延他不由地紧紧皱眉,梅襄看着他的表情才急忙问辛长林,“长林,二公子拿的这是什么?”
辛长林,“好像是梅子汤。”
“诶呀,坏了,老爷一点儿酸的都吃不得。”
梅襄赶紧起身倒了白水给梅挚送来,“老爷,快漱漱口。”
梅挚推开他的碗,硬生生把那股钻心牙痒的酸意忍下去,眼眶都发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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