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提刑司门口,围了一群主战派的武将,江抗刚要给他们行礼,就被为首的人打断。
他们来势汹汹,是要来找梅鹤卿泄愤。
“你个狗贼,也有今日!”
“叫你诬陷王爷,尔等恨不能将你扒皮抽筋。”
为首的武将一脚踢到梅鹤卿的膝弯,人应声跪地,膝盖同青石板磕碰,脆裂的是骨头的声音。
长云慌张地喊了一句,“大人!”
可惜,这还只是个开始。
武将多日的愤怒好像有了宣泄口,全部发泄在了梅鹤卿的身上。
原来,人真的是会被打死的。
梅鹤卿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回想起了洗冤集录里打人的担保期。
可是他怕是没有什么担保期,他怕是要死这儿了。
挨打的滋味儿也不是第一次,被群殴亦不是第一次。
作为乞丐,小民,流浪汉被打,“衣冠禽兽”的做官还是被打。
疼到一定程度,人会慢慢没有知觉,反而变态的对疼有了享受,恨不能再疼一点儿,血流出来像水在脸上划过。
没有任何一种死是好受的。
在他快没有任何知觉的时候,听到一声命令,“圣上有旨,任何人不得聚集在提刑司门口,都撤了!”
众人一看,是梅怀北。
梅鹤卿笑了一下,伴随着剧烈咳嗽,胸腔里浓稠的血腥气,一口血痰咳出,他擦了一下嘴角,“……大哥,多谢。”
梅怀北从马上下来,拉着江抗的衣领,“叫你们好好论罪,不是在提刑司门口把人打死!”
江抗小人得志道,“都虞侯,这不能怪本官,群情激愤,都能谅解。”
“圣意!你胆敢不遵!”
“是,臣遵旨。来啊,带进去。”
梅鹤卿被人架起来,两条腿像废了一般,膝盖磕碰着台阶,已经全无知觉。
废了,彻底废了。
*
江柳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和董淑慎这么疯,她从临安到赣州,前前后后溜达了一个多月,可她同董淑慎再到临安的时候只用了不到七天。
期间基本是董淑慎在驾车,她在休息,偶尔她也驾车,只是行驶的会慢些。
“鹤卿,鹤卿!”
江柳突然驭马,扭头去看董淑慎,她满头是汗,整个人像从水里打捞出来,倏地就哭了出来。
“淑慎,淑慎你怎么了?”
董淑慎扶着木制的窗子,大口大口喘着气,是根本止不住的汹涌眼泪,江柳慌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
“柳儿,江柳。”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我不想管什么国不想成什么义,赵朗该死,我一点儿都受不了他受罪。”
泪水大滴大滴落下,沾湿裙摆,连日的情绪爆发,止也止不住。
江柳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你好好休息休息,你已经快半个月没睡过个整觉了,好好歇歇好不好?”
“事已至此,淑慎,你别无选择。”
“他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就算是这天,咱们也翻了他。”
刚到临安,董淑慎完全不敢去听到任何一点儿梅鹤卿的消息,她总害怕他一下秒就人头落地。
爱上一个人很容易,恍惚之间已经陷入太深,转身想拔出来,却难如登天。
大皇子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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