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朗脚步停下,深深的看了一眼董淑慎,半晌才言,“我与你同去。”
说罢,他就抬步走了,走路带风,只留一句话,“省的你惹祸。”
董淑慎满腔怒火,却又强行压下去,这些个男人哪个不是这般,如此自负。
大理寺。
她攥了攥手里的帕子,那日之人,梅鹤卿。
他是大理寺卿。
平日公务应当很忙吧,怎么会有时间来处理这种小事,倒也不会那么碰巧遇上。
心里这么想着,却是止不住的砰砰的跳。
不是别的,是不自在,亦很想找他问清楚那日究竟怎么回事,总不能不明不白把清白丢了。
上了马车,赵朗骑着马走的很快,早就没了人影,约摸是气着了,回来就与他找事。
董淑慎上了马车坐好,也不管赵朗,若是他不回来,也用不着他来处理。
*
大理寺内院。
梅鹤卿正坐在交椅上,姿态放松,手里握着一支极其细的毛笔,勾画着眼前的方寸画布。
少卿席玉从正门进来,看见他这副专注的样子,在他身后猛拍了一下。
大约是太入迷了,手到他肩膀上,人才反应过来,立即反手把席玉的手腕往回扣,疼的的人大叫。
“头儿头儿头儿,轻点儿轻点儿。”
梅鹤卿单手转了一下手里的画笔,看着眼前的桃花,唇角微扬。
“本官如今画技如何?”
席玉倒也不是拍马屁,真心欣赏着,竖起大拇指,“很中!传神!”
若说这当今临安城他们家梅大人的画认第二,那便是无人敢认第一。
官家钦点,画院的榜首画师,若不是来了大理寺,恐怕官家想天天见这人作画。
席玉问了一句,“这画有名儿吗?”
梅鹤卿微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画布上的桃花,把笔搁下,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此画,名叫。”
“含苞待放。”
席玉不解,他们头儿自从几天前回来,脾气看着也好了很多,就是整天神神叨叨的。
*
赵朗走的倒是快,只不过来了大理寺不让他进去。
他出示了腰牌,衙役也不理会。
面上恭恭敬敬的,“世子,这里是大理寺,便是中书大人来了都得有官家的圣旨。”
董淑慎一下马车就瞧见赵朗黑着个脸,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她心里倒是想说,该。
面上还是规矩行礼,“世子。”
大理寺威严,门口两座石狮子凛凛,朱漆的大门,两边鸟翅飞檐翘起,青瓦排列整齐,正中央的匾额上赫然三个烫金大字。
“大理寺。”
此机构专掌刑狱案件的审理,是为中央审判机关,隶属九寺,与刑部,御史台统为三法司,内部又分左断刑右治狱。
置卿一人隶属九卿之一,少卿二人。
少卿一以断刑,一以治狱。
梅鹤卿从那朱漆大门里出来,一步一步往下迈步子的时候,董淑慎刚好与其对视。
他步履懒散,不像在官场浸淫多年,反而如初出茅庐般,一阶一阶,看着随性散漫。
那日,董淑慎未曾瞧清楚他的真容,只是听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身边下人们言语,此人审讯手段残忍,喜施酷刑。
堂堂大理寺,被他弄得,竟似那阎罗地狱,令人望而生畏,避之不及。
此刻,她抬头不经意的看见他下来。
愈来愈近。
梅鹤卿背着光,绯红色的官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微扬,服青荷莲绶,身量颀长。
发上束着的是獬豸冠,眉若刀裁,眸如墨染,眼尾上挑,他抬眼看来,董淑慎心里微颤。
苍鹰下狱吏,獬豸饰刑官。似乎是经年在审讯查案的缘故,只肖看上一眼,便让人如暴晒在日头下,无处可遁。
董淑慎眼睫微垂,福身行礼,轻声唤他,“梅大人。”
梅鹤卿看着眼前规矩的“世子妃”...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