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声含混不清的“噢”,从范虎喉咙中挤出,似乎非常不情愿的样子。
范哲及时说话,分散李顺的注意力:“宋师兄还需要集中法力炼化邪气,不能分心。你且把驿站地址给我,稍后我们就过去。对了,你给他准备一套便装。先前的法袍早就破了,再穿下去,会丢了宗门脸面。”
李顺似乎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并递过来一枚玉简。
范哲将玉简收起,随后向乱成一团的山脚指去。李顺会意,取出一件叶子状的飞行法器,稳稳坐在上面后才挥手告辞。
待他走远,范哲看了深埋地下的千百人一眼,便知这么多条性命已然全部交代于此。他心中作呕,只觉一团怒火在胸中翻滚不断,挥之不去。
就算金玉瑶说的再有道理,但谁不是爹娘生养,人命又岂能贱如杂草?
此时扪心自问,范哲自己也杀了不少人,而所杀者无一不是要加害自己的修士。若面对的是毫无还手之力、唯命是从的凡人,又怎能下得了手?
此情此景,只能叹息一声。
这时,旁边的范虎发出“嗬嗬”低吼,范哲偏头看去,见他双目放出红光,面孔也变得有些狰狞,顿时猜到这位体内的血气过多,如果不及时炼化,恐对修行不利。于是再不多做停留,抛出腾空飞舟,带着他飞回了陈宅。
至于此地的后续,就交给金三省自己处理。
两人很快在院中落下,范哲将范虎收入指环,闪身入了卧房,自己随后也遁入指环之中。范虎已经在河边闭目盘坐,炼化血气,脸色红白交加。
范哲也不去管他,自行调理真气,运功疗伤。
三日后,范哲从打坐中醒来,先前于血阵之内所受的伤害已经完全复原,只觉神清气爽。放眼望去,见范虎正在习练刀法,身形比前几日灵动许多,猜出是炼化了大量血气的缘故。
因为知道傀儡永远会被主人压制,所以范哲毫不担心他会造反。即便他现在证就傀儡金丹,也无法和自己匹敌,只怕连造反的念头都不会生出。
当下略微思忖,取出先前封存范虎魂魄的玉瓶,小心启开封口,将其放出,笼在手中,仔细查看他的记忆。不多时,心中已然有了大概。
“这位也算是天之骄子了,奈何走了邪路,也算是自作自受......我看那周伯涛对他明显偏爱,莫非是私生子不成?不然何以这般用心?真传法诀说传就传,法器灵丹予取予求,就连门中的道路都提前铺好,更不要说他派练英奇来此地查看的用意了......”
范虎所学的心法是山海宗的绝顶秘传,名为山海八式,分为八种不同特定的真气。如果练至高处,可拿云捉月,移山倒海。
而他所学的神通更是五花八门,无一不是量身定制的高档功法——
此子喜欢雕刻,所学的就是一门玄级的《鲁班山海书》;此子又在拳脚上有过人天分,学的是一路《疯魔十八打》。倘若练至高处,甚至可以凡人之躯对抗炼气三层的修士。诸如此类。
如果范虎在凡俗历练有成,回归宗门后,可任藏经阁护卫一职。届时宗门内的典籍秘传,大多都可随意翻看,就连俸禄也达到让范哲咂舌的两千五百灵石,更别提其它隐形待遇了。
既然查过记忆,那魂魄便已无用。范哲撤去法力,任它在空中扭曲,分散,消失在风里,最后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