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的动向都暂时抛在脑后。
且说到了深夜,范哲怕生出意外,便悄悄摸到那霍府下人“霍三儿”的房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击晕,然后藏入柴房,以乱柴稍加遮掩,之后才展开身法来到城外的乱葬岗子。
今天仍旧月黑风高,树影乱摇,鸦啼不休。坡地上的杂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露出或高或低的坟茔。无数萤火般的磷光飘飘荡荡,飞上半空,不过须臾就在风中消散,不留一点痕迹。
范哲早早变作霍三模样,就蹲在一片杂草中等待,小半个时辰后,才见天边斜斜飞来一道遁光。
那遁光落到前方数十丈的杂草丛内,那里正好有一座新坟,连墓碑都是新的,水果香烛也都还在。
遁光收起后,老者现出身形。他此时身上黑气缠绕,手持一杆黑色幡旗,上面绘着数枚骷髅头,周围都是扭曲的纹路,在夜色中发出幽绿的磷光,异常清晰。
范哲略微思忖,装作心惊胆战的站起身形,脚步踉跄跑上前去,一边招手,一边小声喊着:“师父!”
“收声!”老者不等范哲跑到跟前,挑着稀疏的眉毛呵斥。
“师父,这里怪吓人的。”范哲跑到近前,搓着手,声音发颤的说。
“不打紧。”老者四处张望一眼,而后看了看面前的坟茔,嘿嘿一笑。
范哲见他这般,心下生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须知在天启,偷坟掘墓都是死罪,就算自己昨天来拿爹爹的尸骨,也不敢在青天白日下明目张胆挖掘。
仙凡并不同路,范哲既来到尘世,自然入乡随俗,不愿意坏了凡人规矩。守靖师父曾说过,修真之人与凡人不同,平时轻易不要伤害凡人的性命,也不要对凡人做出十恶不赦的事情,否则天劫难渡。
但显然这老者并不在乎什么叫“十恶不赦”。
他看过坟茔后,摇了摇手中幡旗,这里顿时生出一股恶风,黑气冲天,夹杂着腥臭,只不多时就把坟茔周围的杂草全部连根拔起,抛向空中,清出好大一片地界。
老者明显对范哲这个新收的“徒弟”颇为照顾,所以那风势虽然凶恶,却并未吹及范哲。饶是如此,范哲仍装作被震撼当场,并簌簌发抖。
“莫怕,我这就教你我们无极门的心法,你好好看着就是了。”老者语气和蔼,明显对范哲的反应十分满意。
范哲不待老者动作,抢先说道:“师父,弟子有幸拜您为师,但是还不知道您的名姓,甚至连您主人的名姓也不知道。你们都是世外高人,我不过就是一无名小卒,万一以后我不小心触及了您二位的霉头,这个......嘿嘿。”
“也罢,我就先与你说说。”
老者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那弯上弦月还未到天心,便停下做法。他皱了皱眉头,半晌后才又说:“我叫言千灵,原是流花谷弟子,后来阴差阳错,碰到陈斌前辈。陈前辈是无极门高弟,神通广大,这手《噬灵大法》就是他传授于我的。”
“啊?看来都是缘分,幸好我看出师父非同一般,否则无论如何也等不到仙缘。”范哲适时吹捧。
“那是。嘿嘿。”老者诡笑一声,又抬头看看天色,而后打量范哲一眼。
范哲见他的眼中划过一道寒光,登时心下戒备。
就听言千灵说道:“徒弟,你说的不错,你我之间的确有缘。本来这门《噬灵大法》用尸首修炼并不合适,如今你自己找上门来,就让为师替你超度一回,保准你死后能够得享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