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岐山大师神情越来越羞愧,也越来越悲苦。
叶红鱼冷然道:“道门虽然有肮脏的地方,但佛门的那套,才最令人不齿。”
莫山山这般温柔的性子,此刻也是小脸紧绷,死死地抓着徐川的胳膊,眸中有着压抑不下的愤怒和杀意。
莫山山不高兴了,徐川自然便也不高兴。
杀意渐生,于是天地间便有风拂过。
风吹过那些贵人和他身边的汉子,于是,他们的身体就成了无数个碎块。
鲜血在血肉中跳动,浇灌着这片罪恶的土地。
那些农奴麻木的脸上生出一丝惊愕,随后狂喜,疯狂的向着远处山峰上的寺庙跪拜了下去。
他们很用力,头都磕出血。
但他们似乎并不感到痛苦,反而满是狂热。
他们认为,一定是佛祖感受到了他们的信仰,对这些恶人们降下了惩戒。
而这风依旧在缓缓的吹荡。
当风吹过毡房,其中的诵经声便戛然而止。
只有一道压抑的低呼声悄然响起。
伴随着徐川缓步走过,这天坑深处的原野开始慢慢变成了血色。
贵人的血,僧侣的血,交杂在了一起,显得那样刺眼。
没有了头顶上压迫了他们无数年的人,农奴们忽然间有些茫然。
他们迷茫的看向四周,看着那些化作碎肉的贵人和僧侣,忽然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恐惧。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也不明白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看向了远处山峰间若隐若现的寺庙。
佛祖既然降下了惩罚,自然也会对他们做出相应的安排吧。
于是越来越多的农奴开始向着远处山峰间若隐若现的寺庙跪拜起来。
一声带着复杂意味的低叹自岐山大师口中响起,他一步步向着虚空走去,周身有着祥和而温暖的金光弥漫开来。
“活佛来了!”
“是活佛!”
“佛祖没有抛弃我们!”
“......”
农奴们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转过身子,向着歧山大师表情虔诚的叩拜了下去。
歧山大师早已经到了知命境的极致,此刻无穷信仰向他涌去,瞬间便令他突破了那最后一层阻碍,迈入了六境无量之境。
然而他并无欣喜之色,反而神情越发的悲苦和羞惭。
看着无数农奴希冀的目光,他缓缓道:“我非佛,而是罪人。”
他指着那座在无数农奴眼中的神山,道:“这座山充满了罪恶,推倒它,你们便不会再受人欺凌,可以见识到真正美好的世界。”
然后他开始诵经,经文中皆是对美好世界的描述,字里行间透着难以言喻的玄妙,所有听到这篇经文的农奴似乎都看到了一个完美的、没有暴风雪也没有贵人欺凌的极乐世界。
农奴们眼底的麻木在佛经中渐渐消散,有着难以形容的亮光在其中浮现。
那是所有人内心深处对美好的向往。
经文诵完,歧山大师满脸慈悲的看着众人问道:“你们可愿随我一同推翻那座山,追寻美好?”
他的温柔与祥和得到了无数农奴的信赖,此刻歧山大师虽然说自己不是佛,但在无数农奴眼中,岐山大师才是真佛。
一个小女孩最先站了出来,说道:“我愿意。”
而很快,这个声音便仿佛浪潮一般响彻在整个天坑的深处。
看着这一幕,叶红鱼神情冷漠,道:“说到底,还是佛门糊弄人心的那一套。”
莫山山反驳道:“世间之事皆有正反两面,佛门也未必没有可取之处,歧山大师为他们带来了希望,能够令他们鼓起勇气反抗,本就是极大的功德。”
叶红鱼轻哼了一声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莫山山的话。
而眼下这般浩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
尤其是靠近神山的地方,已经有不少贵人带着大批壮硕的僧兵赶了过来。
不仅如此,他们身后还有数十位,以及越来越多的僧侣向这里赶来。
这般阵仗顿时吓住了方才气势汹汹的许多农奴。
往日的压迫感又一次压在了他们身上。
令他们变得有些无措和恐惧。
此刻,徐川没有再出手,歧山大师也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
平和慈悲的眼神中满是鼓励。
若真正想让这些农奴挺起胸膛的生活下去,便必须真正令他们明白何为反抗。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棒高喝道:“跟他们拼了,有活佛在此,怕什么!”
方才那个小女孩也捡起了一块距离她最近的石头。
沉默中,越来越多的农奴就近拿起了能够当做武器的事物。
如果是曾经,他们或许会麻木的接受那些贵人和僧侣的再一次压迫。
但听过了歧山大师的经文,知晓了那美好的世界,他们便有了不甘,有了愤怒。
于是,他们沉默拿起了武器,沉默的迎向了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贵人和僧侣。
数量庞大的农奴顿时令那些贵人和僧侣生出了一丝惊恐。
一名满身肥肉的贵人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们这些猪猡要干什么?反了天了?还不跪下领罪!”
然而农奴们只是沉默,然后握着武器向他走去。
于是他便越来越恐惧。
但身后诸多强悍的僧兵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
他压下心头的恐惧,呼喝着下令道:“再敢上前者,通通杀死!”
那些僧兵高声应是,满脸的残暴和杀意。
区区农奴,拿着一些可笑的武器,又岂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其他的贵人们也都纷纷派出了自己的僧兵。
然而就在那些凶残的僧兵准备以杀戮让这些农奴认清现实的时候,一阵风吹过,他们便失去了行动能力。
仿佛有无数道锁链将他们绑在了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当第一个僧兵毫无反抗的被数名农奴围殴致死之后,场面便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杀戮,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