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李渔笑了笑,不以为意道:“无妨,反正你家掌柜也没把我真个当做公主。”
卓尔闻言不语,沉默了片刻,缓步走到了徐川身后。
崇明脸色阴沉,他盯着徐川开口道:“看来阁下是要保下此恶奴了,难道就不想想此事的后果?你要知道,就算是知命境,也并非当真能够肆意妄为!”
徐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以一种平淡的语气说道:“助兴的节目已经过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可千万不要客气,你说是吗,莫离神官?”
这时,莫离神官艰难地爬了起来,周身的压力虽然已经消失,但他仍旧心有余悸。
见徐川看着他,他脸色下意识的苍白了几分,眼帘低垂,压抑着眸光下的愤怒和恐惧,缓缓道:“阁下说的对。”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说道:“隆庆重伤,我需要带他去医治,就不在此叨扰了。”
他垂着头,看着徐川,这话分明是在征求徐川的同意让他们离开。
徐川将口中的酒水饮下,淡淡道:“不送。”
闻言,莫离神官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连忙走过去将隆庆扶起,背影狼狈,甚至有些逃窜意味的迅速离开了得胜居。
这一幕在许多人眼中的震撼甚至远超方才隆庆被废的一幕。
身为天谕院副院长的莫离神官这是直接服软了?
匆忙的连一句狠话都来不及留?
曾静大学士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徐川,神情莫名,此人究竟是谁,竟能压得一位天谕院的大人物低头至此?
他不是修行者,自然不清楚,方才徐川给莫离神官究竟带来了多么恐怖的压力,留下了何等可怕的阴影。
时时刻刻游离在生死边缘,莫离神官能够保持此刻的镇定,便已经算是他往日的底蕴涵养极重的结果了。
曾静大学士虽然不明白,但他知道有些事已经与他想象的生出了极大的差异。
所以他很快便向李渔提出了告辞,李渔自然也不会挽留。
另一边,被徐川无视的崇明皇子察觉到李渔对他也突然冷淡了许多,便知道自己方才暴露了一些不该暴露的东西。
所以他也没有留下来继续自取其辱,也未曾出声告别,在曾静大学士离开之后,便直接起身离开了此地。
不过他们离开之后,此地的气氛倒是热烈了一些。
徐川饮罢一杯李渔方才给他满上的酒水,笑着道:“我一来就给你撵走了这么多客人,看样子,以后我还是少来参加这种宴会为妙。”
李渔对于崇明的不告而别是有些复杂的,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这个与她一同长大的崇明哥哥瞒了她很多事情,或者说,与她相识的这些年,本就充满了谎言。
“都是些不速之客罢了,哪里及得上你亲自赴宴?”她摇了摇头说着,一边又很自觉的做起了侍女的活计,给徐川倒酒。
酒水满杯,她放下酒壶,带着几分回忆的语气说道:“我母亲去世之后,曾经有一段时间很难熬,是崇明哥哥一直陪着我,只是,可惜了。”
......
宴会上,气氛虽然热烈,但那些书院的学子,比如谢承运,王颖,钟大俊,司徒依兰等人却是都只敢小声的说话,生怕引起了首座上与李渔说话的徐川注意。
方才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太过震撼,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抒发这份情绪。
一旁宁缺静静的听着,时而凝眉时而犹豫。
他在思考一件对他至关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他到底要不要继续考书院的二层楼。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比起书院二层楼,他似乎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
因为这条路卓尔已经走的很好。
以洞玄下品击败洞玄巅峰的隆庆。
何等的不可思议。
再加上卓尔这般恐怖的修行速度。
书院二层楼能给他带来如此巨大提升吗?
怕是未必。
更何况,如今他之所以能够修行,也都是因为徐川的那一次出手。
只是,徐川并非唐人。
如果他想要谋求和夏侯一战,想要令一国的大将军孤身与他一战,没有足够的地位和身份,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的仇,也不该牵连到无关之人的身上。
许久后,他神情释然,已然有了抉择。
这一次,二层楼他入定了!
......
宴会结束,徐川回到了万事居。
看着变得沉默了许多的卓尔,他想了想,认真说道:“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一次,希望你以后都将他记在心里。”
他看着窗外已经逐渐多了些人烟气的临四十七巷缓缓道:“你要记住,自那一天开始,你的命已经不再属于你,所以你没有权利轻易的放弃。”
目光收回,落在卓尔身上,平静的说道:“明日去找李渔吧。”
闻言,卓尔立刻跪在地上,急声道:“卓尔知错了,还请掌柜的不要赶我走!”
徐川眉头轻皱,一念而动,卓尔便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下起身。
他神情多了几分冷意,沉声道:“我再给你立一个规矩,从今往后,不跪任何人,包括我在内,不然,你便不配当我的伙计。”
随即,他神情稍缓,解释道:“而且我也并非赶你走,只是我入旧书楼欠了李渔一个人情,过些日子我会离开长安,你去了,我也会省心一些,当然,你还是我的伙计,这里的事情还需要你去打理。”
听闻徐川并非赶他走,卓尔神情欢喜了几分,不过还是不由出声道:“掌柜的,我想跟你一起走。”
徐川翻了翻白眼,嫌弃的说道:“我才懒得带你这么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出门。”他看着卓尔道:“再说,你真能抛下宁缺,抛下小时候的仇恨,不管不顾的离开吗?”
卓尔一时语塞,讷讷无言。
徐川笑了笑道:“跟在李渔身边,以你的修为实力,会有一个不错的地位,想必对你们报仇也会有些助益。
另外我虽然能帮你快速晋升洞玄,但想要更进一步踏入知命,还需磨炼和沉淀,这对你来说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见卓尔还想再说些什么,他摆了摆手,道:“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另外我再教你一手保命的本事,免得我走之后,你被哪个不长眼的杀了,我虽然能给你报仇,但人死不能复生,再找一个你这样听话的伙计可不好找。”
说着,他有些遗憾道:“可惜,朝小树这个家伙不识抬举,帮主不当,伙计不干,非要去剑阁找死,破了知命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卓尔抿了抿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一个是对他恩重如山的前帮主,一个是对他有着再造之恩的掌柜,他说什么都不对,索性沉默。
......
得胜居宴会过后,不论唐国还是西陵似乎都没有对当日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动作。
唐国乐得对方不追究,西陵方面看似毫无动静,但却有一袭红衣出了桃山,不知去了何处。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书院二层楼开启的日子。
这对长安,对唐国,甚至整个天下都是一件有着巨大影响力的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