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楷站在原地,既恨且怒,身为私生子,他对某些目光和情绪极其敏感。
方才徐川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更别说什么合作了,那种轻蔑简直是骨子里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的。
他现在恨不能直接动用所有的伏将红甲出手将对方给杀了。
但他很清楚,想杀一尊这样的强者,伏将红甲远远没有这等实力。
想动手没实力,想尝试招揽合作也直接失败,至于什么阴谋诡计,也无从施展。
毕竟徐川的信息实在太少,除了知晓对方杀了天象境的轩辕大磐,和轩辕家如今的家主关系匪浅之外,赵楷对他其实一无所知。
想要找到对方的什么软肋,却从一开始就无处下手。
良久,他长舒一口气,决定暂时先离开一阵上阴学宫,不然万一再被对方碰见,自己怕是真要被断一条腿。
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赵楷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行事风格,当夜便乘船离开了上阴学宫。
徐川自然不知道赵楷这般不禁吓,简单的一句话就吓得他连夜出逃。
他现在正在一间极其雅致清幽的阁楼之中思索着上阴学宫今日的种种举动。
这些老家伙心思可都深着呢,看了一辈子书,尽学着算计了。
他一来便这么巧的要么闭关要么远游,但里留下的一些负责此地的教习却是将接待的礼仪都处理的一丝不落,给他安排的住处也是整个上阴学宫顶尖的。
但除了宋洞明之外,真正主动接触他的却几乎没有。
呵呵,他总感觉上阴学宫这架势有些熟悉。
不主动,不拒绝。
这不是平常他的行事风格吗?
徐川暗骂一声,他觉得自己这一行怕是很难有什么收获了。
张扶摇这老家伙活了几百年,若是真不想见他,自己还真找不见这老家伙。
毕竟连‘太昊苍元瞳’都看不见这老家伙积蓄了数百年的儒家气运,想要找到他,几乎是天方夜谭。
一时间,他都生出了就此离去的打算。
不过,他又想到了这些了老家伙喜欢高些考验的恶趣味,兴许如今这一切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
也许,从他打算来上阴学宫的那一刻,张扶摇就推算出了自己的来意。
一位活了几百年儒家圣人,哪怕徐川也很难知晓对方究竟有着何等惊人的能耐。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他尚有些时间,多留几日也未尝不可。
与此同时,上阴学宫某处清幽之地,一位浑身上下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老人正摇摇的看向了徐川这边。
“好生古怪的气运,竟是虚实相生之态。”
深邃的目光甚至看到了更深处,隐约察觉到了一股更加磅礴而惊人的气运。
哪怕他积蓄了数百年的儒家气运竟也没有这般磅礴浩瀚。
他缓缓低语道:“怨不得敢打我儒教气运的主意,果真有些门道。”
随后,他又仿佛顺着什么一路看向了南方。
看了许久,方才惊疑道:“这是要凝聚国运?西楚,西蜀?这两地与他又有何关系?曹长卿复国,明明一片血色,哀嚎遍野,为何两地的气运不降反升?
不该如此啊,气运变化怎么能凭空而生?纵是垂钓人间的仙人怕是也无法做到!”
他看了良久,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多。
这几百年间他看遍了世间变化,天下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些年来,他收的最小的一个弟子黄龙士,也得了春秋三甲的名号,更何况他。
然而,今日看到的一切,却令他无比震动,仿佛井底之蛙一跃而上,方才知这世上还有他未曾见过的天空。
而新的事物出现,虽有机遇,却也伴随着难以想象的危机。
张扶摇平静了数百年的心湖控制不动的波动起来,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数百年间,他少有的又一次开始举棋不定。
许久后,他方才叹息一声,道:“且再看看罢。”
...
一连数日过去,徐川过得倒是越发的平静。
这上阴学宫的大祭酒参悟经义毫无消息,那所谓两日就回的几位先生,也是迟迟不归。
他倒也不管不问,平日里便提着红螭剑招摇过市,没事了就去大意湖泛舟。
徐渭熊却是门窗紧闭,再没有踏出那间阁楼一步。
自闭了?
徐川自语,随后摇了摇头,徐渭熊的性格可不是这般就轻易服软退让之人。
离开了大意湖之后,他便在上阴学宫随意的行走,寻常学子都对他避而不及,他也没有经常去寻宋洞明,也就是偶有遇见便简单打个招呼。
正悠闲的走着,忽然,一道琴音传来,如同清泉流水,幽然飘逸。
徐川心头一动,径自向琴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片刻后,他便到了一片竹林,上阴学宫将之命名为道德林。
寓意希望他们学宫的学子皆能有着这些青竹宁折不弯,勇于奋进的道德品质。
不过平常倒也少有学子会来这等清幽之地。
徐川迈步而入,很快,就顺着琴音寻到了弹琴之人。
一个瞎眼的老琴师。
徐川心神一震,瞬间便知晓,自己终于见到了此行的正主。
活了八百年的老怪物,儒家圣人张扶摇!
他一来,琴音便停了。
张扶摇也不装了,他的感知何其敏锐,哪怕徐川不过方才一刹那的心神变化也被他尽收眼底。
所以,虽然不知道为何,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既然如此,也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了。
他直言道:“小子,你认得老夫?”
徐川对这位镇守了人间八百年的儒圣也算敬佩,当然对于对方的敏锐程度也是颇为感慨。
他行了一礼,道:“张圣之名,晚辈自然如雷贯耳。”
张扶摇哼了一声,道:“少给老夫套高帽,你的来意我已尽知,老夫若是不给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