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从无怨言。
本以为对方是只乖顺的小绵羊,会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可是杨悦终究错了。一次饭局中,有个投资商看上了夏臻,趁其喝得半醉之际动手动脚,结果遭到激烈反抗,推搡间不慎滚下了楼梯,缝了好几针。
事后,夏臻自是吃不了兜着走,可打这之后无论杨悦如何威逼利诱,她却如同转了性似的坚决拒绝参加一切陪酒性质的应酬。
自此,二人间的裂痕越来越深。
更令杨悦头疼的是,夏臻现在根本不受摆布了,她可以预想到合约到期,那人便会彻底挣脱自己的掌控。
倒不是怕夏臻解约,充其量一个百无一用的花瓶而已,但问题是炽凰近几年的业绩大不如前,资方和项目赔的赔、撤的撤,目前仅靠小叶总这尊财神爷勉力撑着。小叶总对夏臻情有独钟,只要那丫头在炽凰一日,炽凰便能吊着这口气。
暗暗攥紧手中的合同原件,杨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当年是我把你从那不见天日的深山里解救出来,带你来到大城市见世面,你现在拥有的一针一线都是我给予的……你若不仁,那便休怪我不义!
·
湿漉漉的春夏之交,连窗外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清晨时分,淅淅沥沥的雨就下个没完,落在泥土上、树叶上,既添了一缕凉爽,也带来了一丝湿闷。
夏臻侧卧在柔软的床榻上,头发犹沾着沐浴后的水汽,米色的浴袍松散地裹住白里透红的肌肤,胳膊随意搭在枕畔,宽大的袖子微微撩起,露出了一截嫩藕似的小臂。窗户半开半合,微风带着丝丝的草木清香飘散入室……
“阿臻姐,不早了该起床了!今天是你的首场戏!”蓦地,韩梅梅的大嗓门不合时宜地在耳畔响起。
被搅了清梦的某人眼眸低垂,睫毛颤颤,粉嘟嘟的小红唇嘟哝呓语了几句,然后慢腾腾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韩梅梅早有准备,淡定地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将空调关闭。
没过多久,房间里传来夏臻的炸毛怒喊:“小韩,你想热死我呀——!”
从小到大她都赖床成习惯,此刻身体虽离开了床榻,但三魂七魄起码有一半还在睡梦中游离徘徊,两只无神的眼睛半睁半闭,机械挪步,哈欠连天……
在韩梅梅的反复催促下驴子推磨似的完成了洗漱和早饭,紧赶慢赶来到片场,微凉的晨风一吹才彻底清醒,一拍脑子——不对呀,通告单早就发了,今天明明没有自己的戏啊!
夏臻觉得八成是韩梅梅记岔了,这时一名场务走过来,将一叠纸递给她:“待会要拍的戏份都在这里,导演让你先熟悉一下。”
“我看过剧本和通告,我的戏总共不到六十场,都排在后头。这位大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那名场务人员一脸诧异地打量她:“这是飞页,通告单上当然没有。”
飞页?
夏臻迅速扫了一眼……好家伙,七八页纸,每页上都有自己的台词,这一时半会的哪能记得住这么多?!
隐隐觉得不对劲,又低头稍稍细看了纸上的内容,她不禁目瞪口呆。
什么玩意儿?
夏臻在剧中饰演一名照顾夜沧凛日常生活起居的侍女,名叫“红翎”,是个外柔内刚的忠仆,最后为救夜沧凛而死,全程一半以上都充当背景板。
而原剧本此处写的是秦风因穿着现代衣装被误当作修炼邪术的坏人,整个人被五花大绑押送至水牢,准备交给神巫夜沧凛处置的剧情,并没有红翎什么事,飞页居然起码用了一半的篇幅加了秦风偶然间搭救红翎,之后红翎夜探水牢,为秦风送吃送喝送被子的戏份。
这还不算什么,更离谱的还在后头——秦风初遇红翎,看见她的脸时,便震惊不已地发现对方与自己中学时代暗恋的一个女生几乎一模一样!
我去,这什么白月光狗血替身梗?没个十年脑血栓写不出这么制杖的剧情!
夏臻无力吐槽,虽说与顾天海多一点互动自己是求之不得,可剧情一旦崩了,毁的不光是整部剧,连带着自己爱豆都有可能被骂!
不行!不管飞页是咋回事,这个戏份无论如何也要不得。
恰好郑霖和几个新人演员讲完戏,夏臻找到他,一上来便拿出飞页:“郑导,这里的剧情有很大问题,必须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