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能耐了啊!让你去陪黎总和陈总喝两杯,就给我吞安眠药寻短见?你是有多清高!别人想去还轮不上呢!我告诉你夏臻,别太高看自己,像你这种要演技没演技、要才艺没才艺的废物混什么娱乐圈,除了靠姿色上位还能干什么?!”
面前的女人越骂越难听,竟又扬起巴掌要动粗,却在下一秒被夏真真抬手挡住。
女人瞪圆了眼:“敢瞪我?反了天了!”
哪儿来的蛇精病,敢打我?
抹去满脸的泪水和唾沫星子,夏真真准备还手。
病房的门一开,医生恰巧进来查房。
“杨姐别生气,阿臻姐还病着,您就是有再大的火也得等她病好了不是?这样吧,您先回公司,这里交给我,我多劝劝她。”说话的是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梳着锅盖刘海,圆乎乎的脸蛋上架着一副大号黑框眼镜。
估计是有外人在场,那个被称作“杨姐”的疯女人没继续口吐芬芳,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病床上的夏真真:“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说完,踩着高跟鞋摔门而出。
有病吧,你谁啊你?!
夏真真一头雾水,却见身旁的圆脸女孩正与医生低声交谈,谈话内容无外乎她的身体情况。
医生:“幸亏及时送医洗胃,安眠药的药性没有对身体造成太大损伤,回去后调养一段时日就没事了。”
等等,洗胃?
她明明记得自己跌进了窨井里,为什么要洗胃?
对了,刚刚那个疯女人好像还说什么“吞安眠药”“娱乐圈”的。
一个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浮现……
医生一走,夏真真立马向眼前的圆脸女孩招了招手:“你,有镜子吗?”
对方显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犹豫了一瞬,还是将自己化妆用的小镜子递了过去。
一秒钟之后,病房里传出一声比海豚音还要高八度的尖叫……
·
不是做梦!
她真的跌下了窨井,然后重生成了一个叫“夏臻”的十八线艺人,而属于夏真真的一切却彻底从这个世界抹去了。
身份信息查无此人,打电话给亲朋好友,一个个都表示不认识她;还有她的笔名,以及那一本本曾几何时浇筑心血的小说也统统查不到了……
呆坐在病床上,夏真真花了近一天的时间来消化这匪夷所思的种种。
助理韩梅梅以为她仍想不开,一直寸步不离守在旁边。
直到太阳落山、暮色降临,夏真真的两只眼睛才转了转,勉强恢复了一丝神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韩梅梅赶紧递上一杯温水:“姐,你都一天水米不进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
洗胃后的不适感已经过去,夏真真讷讷地点头。
见对方终于肯进食,韩梅梅总算松了口气:“想吃什么?”
“馄饨……”
呃,附近有馄饨店吗?
韩梅梅掏出手机准备用外卖app搜索,夏真真又动了动唇:“我想吃……潘记馄饨。”
一个小时后,二人搭车来到一个老旧小区门口。
眼前一幕幕仿佛都没变:还是那幢青砖黛瓦的老房子;还是那只蹲坐在生了锈的铁栅栏门前打哈欠的大黄狗;还是那一个个皮薄大馅的馄饨;还是那个笑容爽朗的潘婶……
可是,一切分明都变了。
那栋自己租住了几年的老房子已然住了别人;大黄狗再也不会绕着她的腿摇尾打转;潘婶依旧热情好客,却不会再一面亲切地喊她“小妹儿”,一面往她的碗里盖上一个煎得金黄焦香的荷包蛋……
边吃边回忆从前那些美好的画面,她不禁鼻腔酸涩,泪水毫无征兆地糊了一脸。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夏真真;从此以后,自己便是“夏臻”。
坐在对面的韩梅梅小口吸溜着馄饨汤……大骨熬的浓汤,里面撒了好些紫菜虾米,果然好吃到哭,难怪阿臻姐的眼泪哗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