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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管插在左手背上,通过血管输送着药液。
他生病的想法成真了,只不过代价有点高,住院是他没想到的。
不知道刘愿会不会担心他,这个时候倒不想让她担心了,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影响到她。
田婧怡拿出手机打电话,顺便把手里的包放在了桌上:“学校打电话给你爸,说你生病住院了。你等等啊,我给你爸说别让他担心你了。”
程望的视线沉迷在外面好看的夕阳里,侧着脸吹着温热的风,疲惫地闭了闭眼睛:“他?他也会担心我啊……”
好笑。
从他记事开始,就记得他的爸爸总是板着一张脸,说话很严肃,一直不怎么喜欢他,也不会陪他玩一些幼稚的游戏。
每次考试只要考不好了,他就会被爸爸关在一个人的屋里睡,不管他有多害怕一个人,有多害怕黑。因为他没有考好,没有考到理想的成绩。
当别的小朋友在外面嬉戏打闹的时候,他在家里听辅导老师讲课,自己写作业,枯燥无味又没有办法。
别的小朋友放学有爸爸妈妈接,还会带着他们去公园动物园去外面玩的时候,他也只能听到班主任每天对他说程望你爸爸妈妈没在家,要自己走回家哦。
这一切都只因为他是个男孩子,爸爸喜欢女儿。
以至于在程望慢慢长大之后,叛逆心理严重,初中开始就一身反骨,在学校经常惹出事来,气的程瑞康和他这几年来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
……
见程望情绪那么低落,田婧怡抓住了他的右手,热度从他手指尖蔓延开:“小望啊,我知道你跟你爸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但是他其实很在意你的……他就是不会表达,你们父子俩都是。”
程望吞了吞口水,声音沙哑:“妈,我想喝水。”
莫名有点压抑,心里好像被什么压着一样,开心不起来,快乐不起来,很难过,很不舒服。
他很久没有体会到父母的关心和温暖了,总是被他们说不懂事不听话,从来不会坐下来听他说心里话。
田婧怡照顾了他一下午,被程瑞康接走了,因为要赶一趟飞机出差两天。
外面的天慢慢地黑了下来,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微弱的台灯。
他睡了一觉,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嗓子有点干,却不想动,睁着眼睛静静地发呆,连外面的风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门口有拧开门的声音,房间里进来了一个人,走起路来蹑手蹑脚的,生怕闹出来一点动静。
“程望,你在吗?”刘愿偷偷在拐角的墙壁上小声喊着他。
正在出神的程望听到熟悉的声音,心思立马被拉了回来,努力坐起身朝门口看去。
刘愿见没认错人,立马小跑着扑到程望床边,双手抓住了他的左手:“你怎么样?好点了没?”
“我没事。”程望坐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她,声音又小又温柔。
手从刘愿头上拿开,反过来抓紧了她的手:“你怎么来了?怎么出来的?”
学校这个学期请假很难,尤其是高三的学生,没有大病不住院的都一律不许请假。
刘愿吸了吸鼻子,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我让江澜……我踩着他翻了个墙。……他听老师说的,你在这个医院。”
“就,一直问护士医生,找到了……”
听着她委屈的哭腔,程望心就好像被狠狠揪起来了一样,没有什么力气的手努力地把她抱到了床上。
房间里除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还有医院特有的药味。
“别哭。”程望的声音有点哑,身上的温度还是没有退下去。
大拇指擦去她眼里含着的泪,看着她实在不忍心:“不要哭了,我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
那次的梦,刘愿没有告诉过程望,而现在的他就好像那次梦里的他,很温柔很温柔,让人想要沦陷在里面。
“我没哭,我才没有担心。”
刘愿胡乱地抹眼泪,红着眼睛看他手上青绿的针管印:“还有没有不舒服啊?”
“这儿啊。”程望指了指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