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领袖之势。
这样的唐公一家可谓群英荟萃,人才济济,着实让人无法小视,张昱隐隐觉得这样的豪门世阀,绝不会甘于沉寂,一旦投入王图争霸大业中,势必成为杨玄感的心腹大患。
张昱半睡半醒间忽的依稀听到一阵细微声响,这声音极其轻微,常人几不可闻,可在武学造诣已达巅峰的张昱耳里却是无比清晰,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只听窗棂有人轻叩,张昱暗吃一惊,挺身而起,低声喝问是谁,可未曾有人应答,当下张昱快速穿好外衣,操起枕下单刀,轻轻拨开窗棂,只见昏暗的夜色下,一道黑影有若轻烟正自远遁。
张昱一纵身从窗中跳出,紧随其后不放,只见黑影一溜烟窜至院墙边,矫若狸猫般一跃而过,张昱冷笑一声也是越墙而过,那人好似并不着急,不紧不忙的在前方奔跑,张昱深吸一口气,加快步伐,很快追至其身后,冷声道:“朋友深夜造访,为甚不吭一声就自离去,岂不让人笑咱家没有待客之道?”
那人猛一转身立于当地,只见一袭黑衣,面罩黑巾,口中低声道:“张公子休要误会,此番冒昧乃是主上有要事欲与阁下相商,请随在下来,呆会自见分晓。”张昱此际也是看出此人乃是故意将自己引出,当下好奇之心大起,不知这异地他乡有何人对自己感兴趣,当下沉声道:“既如此,你头前引路便是”。
两人身影如星丸跳掷,一直来至一僻静所在的小巷,此时深夜无人,四下寂静无声,夜色中,巷口一株大树下伫立一人,也是一袭黑衣,头戴斗笠。先前那位黑衣人将张昱带至近前,对树下之人微一躬身,转身隐入黑暗之中倏忽不见。那树下之人低声笑道:“张兄弟,深夜叨扰,还请原谅则个”,张昱只觉此人声音熟悉无比,但见此人抬起头,轻轻掀起斗笠,张昱不禁大为震惊,眼前这神秘之人赫然便是李府大公子李建成。
张昱乃是深沉之人,知道李建成深夜相邀必有大事,当下却不追问,笑道:“原来是李兄,不知深夜将小弟唤出,有何要紧之事,莫不是酒虫作祟不成?”李建成敛去笑容,肃然道:“此际不是说笑之时,贤弟,你可知杀身大祸已是迫在眉睫?”
张昱闻言大吃一惊,他乃绝顶才智之人,脑中电光石火般思量,已自了然于心,当下沉声道:“可是唐公已然决定不与咱家主上联手,准备对付在下不成?”
李建成赞赏的微微颔首,随即将父亲与弟弟密谋加害张昱一事详告,张昱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他清楚的知道此番所谋之事已然宣告失败,眼下就连自己也深陷危局。此际上策乃是速速逃遁,可唐公李渊既已拒绝联盟,对自己也生出杀意,势必将杨玄感欲谋反一事呈告杨广,届时杨广定然回师平叛,而杨玄感此际尚未筹划停当,兵少将寡,根本无力相抗,败亡乃是定局,自己此行非但丝毫未见建树,反而给杨玄感带来灭顶之灾,这实在是张昱不愿接受的,他暗自决定背水一战,想到此处,心中已有定计。
李建成见他久久不语,不禁着急道:“趁此际天尚未明,贤弟你还不赶紧离开此地,此番咱李氏多有得罪,还望贤弟看在愚兄身上不要记恨才是。”
张昱看着李建成因焦急而动容的面庞,心中不禁甚是感动,这建成公子与自己初识几日,但对自己一腔热诚,相待可谓不薄,此番更是背叛家族前来示警,这份厚谊可谓如海之深了。
张昱沉声道:“李兄厚谊,小弟此生难以为报,不过咱家既已知晓此事,当有所备,李兄但请宽心便是,只是张某人此番绝不效丧家之犬行径,明日倒要会会传闻中有若神龙的二公子。”说罢冷笑不止。
他这几日每天都在焦躁不安之中,此番闻言李渊和李世民欲加害自己,非但毫不惊惧,反而顿觉一阵怒火难以抑制。
李建成闻言甚是惊骇,不觉睁大双眸盯着张昱,一时怔怔无语,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种地步下张昱仍拒绝逃亡,这个人的所想在他看来简直匪夷所思,让他无法理解,可又让他钦佩无比,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英雄在困境中都是这样豪迈激昂。
张昱冲李建成深施一礼,转身往自己宿处走去,此刻他胸中战意大盛,如同冲天的火焰,明日一切就要见分晓,李世民李二公子,哼,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望着张昱背影,李建成忽然心中感觉一阵愧悔,恍惚中,他好像看见父亲和府中其他人等正对着他怒目而视,父亲更是须发皆张,目眦欲裂,口中怒叱逆子不止,一时间不禁冷汗侵透衣衫。